“喳喳!喳喳!”
阵阵清脆的鸟鸣声此起彼伏,一束明媚的阳光从树梢之间洒落下来。
树下,江御流静静的躺在覆满落叶的草地上。
随着远去的意识逐渐回归躯体,江御流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翻身而起,第一时间架起防御姿势,以防再有什么变动发生。
但下一刻,身体如电流淌过,又猛地跪倒下去。
感受着体内传来的阵阵的火辣痛感,饶是有着“铁面仙”之称的江御流也忍不住地皱眉。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疼,尤其是后背更是像散了架一样。
江御流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抬起头再看四周,发现一切都已回归正常。回想起方才经历的一切,心中兀自惊疑不定:“原来是梦么?”
想到此处,他长舒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心中自嘲道:“我竟然会在昏迷的时候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还好没让阿黄瞧见,否则他定会笑我许久......”
他扶着身边的树干勉强站起,发现刈神落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上。
漆黑刀鞘上,连接着自己腰带的银色锁链熠熠生辉。
看来若不是这根锁链牵着,方才江御流从树上摔下时,刈神恐怕就会远远掉到什么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幸亏......”江御流松了口气,俯身抓住了刈神的刀柄。
然而,就当他拾起刈神的一瞬间,左眼视线中,一道青蓝色的虚光猛然闪过。江御流一颗心顿时像泡进了冰水之中,向着绝望的深渊中跌落——
一股熟悉的灼烧感席卷而来,左眼视线内所触及到的一切事物,渐渐染上了一层红黑色的光晕。
地面,落叶上浮现出了一道淡淡的黑色痕迹,好似燃烧完的灰烬,散发着微弱的气息,绵延着伸向树林深处的远方。
“这是......刚才经历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这痛觉也并非空中楼阁!”
江御流捂着左眼,但是发现视线内的景物竟然能够穿透他的手掌,清晰传入脑海。他转动了一下眼睛,但是眼前的景象并没有恢复。
右眼的视线内,世界一如往常,而左眼之中,却满是猩红色的异象,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痕迹在地上蜿蜒曲折地伸入后园深处。
“等等,有些不对劲......”
江御流忍住左眼的疼痛,稳住心神,瞬间就察觉到一丝让他在意的细节。他看着地上那根散发着黑气的痕迹,蹲下了身子,用手拨开了落叶,蹙起了眉头。
“左边的场景和右眼一样,只不过好像被扭曲了,难道我看到的就是同一个场景不成么?”
他发现,缓慢散发的黑气之下,竟然隐藏着一层曳痕迹,只不过这痕迹极为浅薄,甚至比蛇类爬行时的痕迹还要更隐蔽一些,若不是左眼之中看到的黑线,决计无法发现。
江御流内心的躁动与疑问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嗅到了某种线索的喜悦。他抬起头,只见这痕迹延伸的远方,一道黑雾人形飘荡在半空中,拂过草木、窸窣作响,向着后园更深处慢慢飘去。
“不管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看来这卢府内的阵法应该已经破了,只需要跟着那烟雾留下的痕迹走就好。”
江御流打定主意,将视线收回,也不再去看四周阵法如何变换,只盯着地面上的黑色痕迹,远远尾随,跟着那道黑色烟雾。
如此大概行了片刻之后,身边草木渐渐变得稀疏起来,再过半晌,竟然又听到了汩汩流水声。
江御流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果然走出了后园的树林,身前乃是一片豁然开朗的山崖。
一座琉璃白瓦的双层华丽楼阁门窗紧闭、坐落在面前不远处的崖壁之下。那道黑烟在楼阁的门口停留了半晌后,径直钻入了屋里。
“疼痛感减轻了。”
那黑烟消失后,江御流左眼中所看到的阴森异象渐渐变成了重影,随着痛感一起慢慢消退了下去,恢复了正常的视觉。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知道自己方才肯定经历了什么不可言说的怪事,但是如今目标就在面前,拖延不得,于是当即推开门,进入了屋内。
“这就是卢向阳的居室么......好干净的窗台。”
只见屋内颇为宽敞,客厅之中隔着一道品味极差的大红色艳丽屏风,屏风后是一扇雕花橡木花窗。
江御流走到窗边,用食指揩了一下窗棂,指肚上却没沾上半点灰尘。
“按照黄折衣的推断,再加上今日的时间,卢向阳起码已经死了有五日了,屋子肯定会落一层薄灰。”
他转头看了一眼屋内的布置,只见房屋其余地方也都一尘不染,甚至连挂纱都是干净的。他眼神一紧,走到了卧房的挂纱旁边,撩到了眼前仔细看了看,随后又把床铺上的棉被与蚊帐都检查了一番。
“这屋里所有的物件都是新的。棉被有一股捂味儿,显然是放在仓库内很久都没用过的,蚊帐上也是一尘不染......”他在床边坐下,梳理起了思绪,“有人在卢公子死后彻底打扫过这里,虽然收敛死者物品是丧葬必要的环节,但是有必要做得这么过分么?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