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大人影见到枫萤萤这样子,也无声的笑了笑,道:“你放心,我有职业操守,不会伤害东家,我只是来找你的。”说罢,便从葡萄藤下缓缓踱步而出。
只见,这人是个约莫三十岁的中年书生打扮模样的男子,头戴一块惹眼的黄色方巾,身着一袭打满了补丁的灰布长衫,白净的额头之上露着三道竖着的血红色伤疤,好像是被炮烙上去的伤痕。
枫萤萤缓过气来,从地上站起,拦在江御流身前,对那男子沉声道:“师哥,我与姑姑自有约定,你若是插手,她老人家定会不高兴的。”
“姑姑就是糊涂了,当年才会把你这水逆救下来。”那男子冷笑道。
“怎么,祸害了我们六婆还不够,还想跑出去继续害别人么?”
“阁下,无论你想干什么,请容在下先说两句。”
江御流听他语气不善,打断道:“首先,你在此说了许多,还没自报姓名。其次,你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在下的宅邸里,请移步到院外再叙。”
那男子眯眼笑了一笑,并没有挪步,只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枚闪闪发光的三角形金牌。
江御流定睛细看,只见那牌上的内容和枫萤萤的木牌别无二致,只是在顶端刻着一个长着藤条的药葫芦,并没有写上姓名。
江御流正自奇怪,一旁的枫萤萤便对他压低声音道:“大好人,你当心些!他是三姑姑手下的七名金牌佣人之一,名为‘笑面阎罗’萧雁,是姑姑手下最好的郎中。他能用药瞧病,也能......用药让人得病。”
“不错,正如她所说,在下姓萧名雁,炎州人氏。”
萧雁收起了金牌,对江御流笑吟吟道:“您就是当今炎凰卫大统领江御流江大人么?实不相瞒,六婆会上下几千人,对您可都是感兴趣得很呐!”
江御流冷冷道:“敝派的消息真是灵通,既然知道这是江某的宅邸,为何还敢随意闯入?”
萧雁从怀中摸出一把白纸折扇,缓缓打开,摇动了两下,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
但是接下来,一句十分出格的话从他嘴中说出!
“因为,萧某并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萧雁说罢,笑嘻嘻地看着江御流,似乎在等待着对方回应自己。
可,江御流却十分冷静,反而问道:“罢了,萧大夫前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萧雁见江御流并不受自己挑衅,也不在意,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继续道,“倒不如说,萧某是好心来帮江统领解决隐患的,江统领您大可不必敌视萧某。”
“解决隐患?!”
江御流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看了看身边的枫萤萤。
只见,枫萤萤仿佛像只受惊的小松鼠,战战兢兢地缩在自己身边,但是却没有靠得太近,始终保持着三尺的距离。
“你口中的隐患,是指的她么?”江御流抬起了手指,指向了枫萤萤。
“不错,请容萧某直言,您若是惜命,就别再把她留在身边了。”
萧雁依旧维持着那副让人生厌的笑容,答应道:“若是萧某没猜错,江统领也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毕竟她可是个专门给别人带来厄运的“灾星”啊!”
江御流没有出声,陷入了沉默。
枫萤萤也不敢抬头看他,两只手扭在了一处。
三人在院落里对立无言。
......
“萧大夫说的不错,她的确是个大麻烦。”
过了许久后,江御流终于开口了。
听到此话的枫萤萤浑身更是剧烈一震,将头低低地垂了下去,止不住地颤抖着。
萧雁缓缓收起了折扇,抚掌笑道:“江统领能听进萧某的话真是太好了,您尽管放心,萧某可以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了。”
说罢,萧雁缓缓掀起了自己长袍下摆一角,一股浓烈的刺鼻药味顿时满溢在云梦斋庭院之中。
“我早就说过,除了三姑姑之外,没人会看得起你。你就是一个一无是处,到处带来厄运的垃圾罢了。”随着药味的溢散,萧雁冷漠地看着眼前无助的枫萤萤,“你躲得一时,但是三姑姑终究不能无时无刻的罩着你。你别以为得了姑姑的一句承诺,就能全身而退。”
“萧先生,江某的话还没说完。”
谁料就在此时,江御流上前一步,挡在了枫萤萤面前。
萧雁面色一变,但是瞬间又换回了一副笑脸,问道:“江统领还有什么吩咐么?”语气虽然彬彬有礼,但是却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冰冷。
江御流抱了抱拳,不卑不亢道:“江某的工作,就是自找麻烦。”
“大好人!”枫萤萤猛地抬起了头,抬起袖子匆忙擦了擦眼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人家就知道......”
然而她话未说完,江御流继续说道:“你也别误会了,疯丫头,江某可不是在帮你开脱,只是你我之间确有交易罢了,若是江某没记错,你还有事情要去办,对么?”
枫萤萤虽然听懂了他话中含义是拉了台阶,想让自己赶快扯呼,但是看了看萧雁,始终有些忌惮,不敢离开。
萧雁也稍微收起了笑容,说道:“江统领,你好像误会了什么,这是我们六婆师兄妹之间的私事,你恐怕没什么说话的余地。”
“萧大夫,你好像也误会了什么!”江御流的语气也变得威严了起来。
“她身上背着的可是炎凰卫下发的差事,你现在大可以动她一下试试!只不过之后的代价,以及你要面对什么样的结果,自己掂量清楚了!”
萧雁将长衫衣角掀得稍微更高了一些,露出了一个血红色的药葫芦。在他脸上,那挂着的招牌笑容早已消失,随之出现的是冷漠如冰的可怖景象。
江御流将手也慢慢搭上了刈神,一双冷眼如电,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枫萤萤被两人夹在中间,只觉气氛仿佛身背芒刺、泰山压顶,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院外传来一阵响亮脚步声,只听有人长声唤道:“落撵!”紧接着,一阵爽朗大笑直冲天际:“吾徒御流可在?为师来报喜啦!”
来者,竟然是镇国公、江御流的师父——宇文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