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胳膊上的掌印颜色慢慢消退变浅了。
“呼~”
卓因见事态平息,立即走到枫萤萤身前,将她扶起。
只见枫萤萤双目紧闭,额头上一片模糊血渍,缓缓沿着脸庞缓缓流下。
卓因见到昏死过去的枫萤萤,不禁大急,连连唤道:“枫姑娘?!你醒醒啊!”
“东家,她命硬的很,你不必担心,半个时辰内准醒。”
萧雁冷笑一声,接着道:“您方才说在下玩忽职守,没有尽到守护之责。然而在下只是想去打探打探,能从影兽手下救下您的到底是什么来路的人,没想到竟然在江大统领的私人宅邸内碰上了咱家小师妹,这才盘桓了一会,稍微叙旧片刻。”
“算了,现在别说这些蝇头小事了,办好事情要紧。”
卡尔纳斯面露不耐之色,从姐姐手中拿过了木牌,在好评上打了一个勾,丢给了萧雁。
“萧先生,您保护家姐的活到这就完事了。我也不跟您计较这些,所有前面的事情,不管办得好坏,一笔勾销。”
“那可多谢您的美意了。”萧雁一把接过木牌,“若是在下猜得没错,您还有事情要吩咐,对吧?”
卡尔纳斯点了点头,说道:“确保那姓江的来到这破碗酒楼里,但是别让他砸了我的计划,你懂吗?”
萧雁抬起手,在木牌上点了一点。
牌面上,那墨笔勾勒着的笔迹闪了闪白光,随后竟蒸发殆尽,好像从未被涂写过一样。
等一切结束,萧雁将木牌又重新丢还给了卡尔纳斯,笑道:“算时辰,江统领应该已经来到这下城区了。在下先告退,免得错过了。”
卡尔纳斯挥了挥手,萧雁对他微微欠身,转身朝门口走去。
在路过枫萤萤身边时,他顿住了脚步,转对抱着她的卓因说道:“东家,给你提个醒,这女子从各个意义上来说都是个祸害,别被她外貌举止骗了。”
卓因抬头怒视萧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去做你的事!”
萧雁顿时笑出了声,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步迈出门去了。
目送着萧雁离开后,卡尔纳斯这才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枫萤萤面前,查看起她伤势。
卓因眼中泛着泪水,对弟弟问道:“卡尔,事到如今,我们不管怎样都好了,至少别让枫姑娘被卷进来......”
“别说傻话了,姐姐。”卡尔纳斯的脸上阴云密布,“现在后悔也来不及。我们只能按照‘她’的意思去做,才能有一线希望。”
『她......』
卓因脑海中浮现一道身影,叹了一口气,怫然问道:“留在阁楼的那些画,萧先生已经散到百花坊内了么?”
卡尔纳斯正要回答,忽见掌柜的与阿萝还在,于是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回避。
阿萝虽然不舍枫萤萤,但见两人没有恶意,只得与掌柜的先退出了石室。
“都被萧雁散下去了,现在百花坊的百姓们,应该都已经‘同化’了。”卡尔纳斯走到门口,确定阿萝和掌柜的没在偷听,这才仔细关好门,返回来说道,“总共三千二百一十四张,全都撒出去了。剩下的四万八千张,萧雁也已安排了马车,运到了这破碗酒楼的后台处,我谎称是金银,锁起来了。”
卓因听到此处,幽幽叹了口气,垂泪道:“我......我以为我可以靠这本事在炎凰国安身立命,不曾想却惹上这偌大祸头,到如今覆水难收。我、我禁不住会想,若是当初老老实实待在波西亚就好了......”
“不!”
卡尔纳斯坚决地摇了摇头,捧起了姐姐的脸,一字一顿道:“这样的话,你我姐弟二人便无缘相见!如今虽然身陷囹圄,但我依旧在你身边。还是说......即便如此,你也后悔么?”
卓因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沿着她白瓷般的脸颊滚落。
她抬起手,缓缓抚摸着弟弟的脸。
“还会痛么......卡尔?”
卡尔纳斯轻轻握住了姐姐的手,沉叹道:“当时你是第一次替人换脸,痛总归是痛的,但是现在已经不痛了。”
卓因垂泪无言,过了半晌悠然说道:“可惜啦!面具带得太久,已经摘不下来了,我突然很想再看看,曾经的你的模样。”
卡尔纳斯紧紧攥着她手,像是生怕丢掉了最重要的东西。
“不要紧,‘她’说过了,等这次事情办完,你就能重新变回常人,到时咱们出海回波西亚去!有我在你身边,谁也别想害你了!”
卓因款款站起身,从枫萤萤身下抽出了一根卷轴,正是她赠与枫萤萤的自己的画卷。
她从怀中取出两段金色绸带,将画卷两端牢牢系紧,随后伏在兀自昏迷的枫萤萤耳边,朱唇轻启。
“枫姑娘,希望你待会别打开它。是生是死,全看你的运气了。”
说罢,她直起了身子,走到石室的窗边,轻轻打开了木质的百叶窗。
石室下,正是破碗酒楼的大堂,成千上万闻风而来的人们,仍然在不断聚集着。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
卓因的双眼之中,淌下了两行如墨汁一般漆黑的血液。
血液在空中卷曲着,逐渐蒸发、化作一片薄薄的黑雾。
一道诡异的红光,透过那流淌着黑色血液的瞳孔激射而出。
“现在......
......让变装舞会开始吧,卡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