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这么久以来,你这小子终于说了一句对老夫口味的话!”久违了的锐金之音在云墨脑海回荡,绝仙剑难听的声音鬼魅般出现。
“我说前辈,您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云墨很是不满绝仙剑神出鬼没的样子。想想也是,好容易得了个老爷爷,却总在关键时刻发挥不出作用,自己都快被玩残了也不知道出来提醒下,换谁都会心生怨怼。
“老夫当年受创甚重,至今还没有完全恢复,每次跟你说话都要蓄力很长时间。”绝仙剑的声音似乎有些沉闷:“像老夫的这位兄弟,到现在还都沉睡未醒呢。”
“这样啊!”云墨也早就习惯了绝仙剑常年潜水的习惯,挠了挠头问道:“对了前辈。我这位朋友的情况你应该知道吧,有什么办法能够将她救醒过来吗?”
“你这小子就是闲心操的太多,你自己的身体情况也是一团糟,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情?”
废话我这不是顺带要在海中找些凶兽放放血么?云墨极力掩藏住自己的心理波动,静等着他的回答。
“你要知道,老夫本体只是一把剑罢了,就算多活了许多年,也不过多了些战斗意识,你若要问老夫杀人之法,老夫倒可以给你教教。至于救人之方。老夫从来都没考虑过。老夫此次醒转便是提醒你。传承自洪荒之初,天地初分之时,其血脉蕴藏的力量不可小觑,若你能宰掉几头强大的龙族。取其精血夺其龙珠炼化。于你于我。都大有稗益。”
“龙珠,不是只有一枚吗?”
“蠢材,祖龙龙珠自然只有龙宫之中那一枚。但每一条龙成年之后体内都会形成龙珠,便同妖类内丹一样,乃是大补之物……”
“原来如此……”云墨忽然灵光一闪:“前辈你说若是那龙王还是再三推诿,我们可不可以宰几条孽龙夺其龙珠,给小月服下,会不会也能让她复原?”
“你!”绝仙剑魂的声音猛然高亢起来,几乎要将云墨的脑壳都戳个窟窿,旋即有些无力地道:“你这小子,老夫实在不应该耗费元力同你多说!”
“呃……”云墨有些无语,这位有极强暴力倾向的凶剑显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先救活了小月,以秦煜这等重色轻友的禽兽,怎么会有心思跟着自己出来偷猎龙族?不过他给出的信息到底给了自己一条别的路子,云墨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那前辈您老好好休息,早日恢复了咱们爷俩好好聊聊天。”
见绝仙剑魂没有理他,知道那位爷已经沉睡过去了,将将回过神,却只见嫣圣女眸光波动,紧盯着秦煜双目,问道:“这位公子如此紧张,不知同我家月儿是何关系呢?”
被她当面直白问起,秦煜心中一慌,急忙垂下头避过她的眼神,吭哧着不知该怎么说。
“嘿!”在一边冷眼旁观的龙烨嗤笑一声,不屑道:“不过一贪图姑娘美貌的登徒浪子罢了~”
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听到龙烨鄙夷冷笑,他胸中忽然一股勃然勇气氤氲喷薄。猛地仰首直对着众人目光,昂然而道:“不错,在下便是仰慕小月姑娘之人!”
一语既出,秦煜如释重负,说不出的轻松畅快,微笑着凝视一边床榻上陷入沉睡的小月,说道:“在下与小月姑娘数年前相逢,把臂同游于中土山水,朝夕相处之间,情愫自生。我爱她的绝世姿容,也爱她性格爽朗,更留恋与她相处的种种温馨。”顿了顿,他真情自生,仿佛在对自己的内心告白:“这一切,当初我并没有察觉,直到小月受伤之后,万般种种才全部爆发出来,晚辈这才明白,原来我的心中,早有她的影子,那是……那是……”
“那是刻骨铭心的爱恋!”秦煜仰着头,双目直直迎上嫣圣女的目光,一字一句,缓慢而坚决。
“公子美意,我替月儿谢过了。”嫣圣女仍然微微蹙着眉间,只是:“却不知月儿心里是怎么想呢?”
秦煜一窒,她和小月虽然相处日久,但是从未有什么深层次的感情交流,秦煜偶有旁敲侧击提及,却都被小月似真似假的装傻充愣糊弄了过去,彼时秦煜并未明白自己真心,却只以虚情托真意,也并没有过多纠缠。
看到秦煜面色凝滞,嫣圣女凄然一笑:“当年陛下登基之时,月儿独自回来,孤坐了七天七夜,一头银发竟然全部转黑,性子也同往日大不相同,情志变得像个稚龄孩童一样痴痴傻傻,每日只关心三餐吃食。”她捻起一根银发眼神复杂:“见她变成这般模样,我虽然心里很不好受,但转念一想,如此生活对她而言,也算简单而快活。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位龙王陛下娶了龙后,她气不过同那龙后大打出手,虽然赢了战斗,却,输了爱人。”
“这次月儿被你们送了回来,我一看到她又变为银色的头发,就知道她是要醒啦!然而我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嫣圣女转对秦煜低声说道:“公子,若她醒来,心里却就只有一个龙王陛下啦~”
“我……我知道!”秦煜微哆嗦着嘴皮,显是心里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就是因为她被那龙王伤得如此之深,我就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飞蛾扑火。也许此时在她的心里我并不如龙王那般重要,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龙王给她的,只有伤痛,但是同我在一起,她会开心快乐许多!”
此语掷地有声,云墨和小白在旁暗自点头,就连那个一直出言维护龙王立场的龙烨,也微微低头说不出反驳之言。
然而嫣圣女轻坐在床边,素手轻抚着小月沉睡的脸颊,微微摇头,面上写满了属于回忆的痛楚和幸福:“女人喜欢让她笑的男子,但她真正爱的,却是让她哭的男人。”
秦煜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多日来的担忧烦闷嫉妒煎熬忽然融化在胸口,拧成一股**辣的气息,贯上脑门,干涩已久的眼眶一阵酸热麻痒。
他紧闭着眼,转身“蹬蹬蹬”走下楼去。
云墨几人急忙告罪追出,忽地心有所动,反身看去,在这幽深的海底,那个似乎永远被笼罩在月色下的小楼中,若有若无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