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华也给了琉璃一只纸鸢,说是要她把病气给放放。二人放着放着便走到了远处,浣华道:“你该多出来走走,若不是我早知道你是装病,方才看你脸色白成那样,还当你真生病了。”琉璃道:“就是没晒太阳,过两天就好了。”
浣华便又告诉请安那日之事,有些兴奋又有点小不安,拍着胸口说:“我头一次做这样的事,现在想来还是激动。所以真佩服你,我就怎么也做不到像你那么镇定。”
琉璃笑了笑,把手上的大蜈蚣放得更高一点。
正玩得兴起,吴嬷嬷忽过来与采萍说了几句什么,采萍走过来,道:“姑娘,老太太说懒怠动弹,又不来了呢。让青裳姐姐拿来了寿礼,交代让夫人们和姑娘们自己玩儿。”
浣华哦了声,似有些失落。琉璃道:“前院到此处也不近,老太太身子骨不好,不来也是好的。”浣华嗯了声,又将手中线扯了扯,道:“老太太这大半年里,身子忽然差了许多,常动不动就头晕心慌,记得去年春上,姐妹们还一道陪着她上金泉寺上香呢。自打去年夏天老太爷因为那个罗士信大人气病了一场,老太太心急着也病倒后,就再也没出过门了。”
琉璃听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又不愿见她寿日里不快,便岔话道:“那罗大人为什么事气老太爷?”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父亲们聊天时说起,隐约是为了边疆开战之事。那次是右丞大人,也就是三姐姐的外公与罗大人吵架,右丞大人不知为何被圣上骂了,老太爷帮着右丞大人,也被罗大人在朝上攻击,就病了。”
如果是为边疆开战之事,那么定然是罗士信为附和圣上主战之心而与主和的右丞的余怀清作对,而后余怀清落败,何府与右丞府唇齿相依,何老太爷便也被罗士信打压了。老太太担心老太爷的身体而不安,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因为这点事便从此落下了病根,却十分说不过去。
二人的纸鸢放高后,正好也日近晌午,婆子们来禀酒菜都备好了,浣华便唤采萍来把线剪了,与琉璃回到人群里。
齐氏等人安顿好老太太后,也已经过来。四位夫人共坐一席,姑娘们为一席。丫鬟们在下首也都有一席。只是瑞敏既想跟着余氏坐,又羡慕着姑姑们那桌热闹,不知道往哪里去。余氏便笑道:“大姐儿就跟着三姑姑坐罢,采芹与乳娘都看着点。”
如今闵华出嫁了,府里便只有七位姑娘,瑞敏欢喜地过来,正好坐在毓华与琉璃之间的位子。浣华递给她一只元贝,让乳娘弄给她吃了。臻华不满地道:“浣儿好不近情理,请了我们来吃寿酒,倒自己跑一边玩了去。”
燕华哼了声,瞪了眼琉璃。
浣华道:“六姐姐你也学着五姐姐说话不饶人了,四姐姐你还不管管她!”
淑华看了琉璃一眼,道:“这是你们的私事,我可管不着。”
素华道:“浣儿你还不知道么,四姐姐一向只作壁上观。”
说得连给瑞敏剥虾仁的毓华也忍不住揶揄:“你四姐姐如何样,怎么连素丫头都看出来了么。”
淑华脸色微凝,浣华怕她不高兴,忙出来打圆场:“四姐姐就是性子好,哪像你们。”
夫人们这一桌可远不如这般热闹,没有了老太太在,连热情也不知使到哪处去,却又不得不顾着面子应付。梁氏看着隔壁,便就道:“这一过了五月,三少奶奶也该过门了吧?今年长房里倒有两桩喜事,咱们府上也眼看着要添丁了。”
余氏道:“你也别心急,你们二奶奶不也眼瞅着要生了么?”
梁氏便笑道:“这么说来,大奶奶的产期也不久了,今年合该是何府的喜年!”
聂氏自打紫嫣之事便与长房少了些来往,如今听得长房里喜事连连,不由又想到明年毓华又要进宫选秀,到那时若中选成了贵人,更与自己不是一路人了,顿时满心不是滋味,暗悔自己太过轻率,便强笑了笑,说道:“说起来,我们家邦儿也到了该说亲的年龄了。只是总也寻不到个合适的闺秀,也不知大嫂有没有好的推荐?”
余氏淡淡笑道:“外头做官媒的多的是,无事便让那些人留意留意,总能碰上个合适的。”
聂氏知道她这是堵了她的心思呢,顿时便有些发臊。梁氏瞧得她碰了一鼻子灰,心下得意,便顺着道:“大嫂这话正是,出了这大街就有两家做官媒的,话说口碑还好得很,年前就做成了两家买官进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