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谢府的书房里,谢彰正与幕僚说话。
“李幸翰林出身,升任詹事府少詹事资历已够,既然礼部侍郎徐大人举荐了他,在下以为大人就不必反对了。
“如今徐侍郎仕途正得意,入阁为相指日可待。大人何必去对他的锋芒呢?”
谢彰道:“你此言差矣。若我谢彰畏惧权势之人,岂非辜负了皇上此番金口玉言提拔之恩?我既为御史,怎能罔顾御史之职?
“当年我在祖父面前撂下重话,只身赴京就职,若不能秉持初心,岂非也要落得族中人耻笑?
“这李幸被人弹劾私行不检已经不止一次,这样的人,如何能前往东宫担任辅助之职?
幕僚沉吟,点头道:“大人言之有理。皇上龙体染恙多年,直到去年西北战事平息,才有几分好转。
“此番及冠大典之后,宫中怕是也会让东宫立起威来,好为将来做准备。
“储君身侧,的确容不得马虎。
“在下这就前去拟好折子,代大人送去宫中。”
话到这里,门外有人禀道:“老爷,有位姓傅的小姐求见。”
谢彰纳闷了一下,立刻猜到是宁夫人的女儿,那个凭一己之力,和她母亲联手甩掉了渣男的小姑娘。
当下走了出去。
傅真坐在厅堂等待的时间里,顺眼打量着谢家这庭院。
这宅子倒算是建的不错,门庭宽阔,用料讲究,只是收拾的却不算十分整洁。
门窗多有斑驳之处,院中墙角处还有杂草和没扫进的落叶。
若说其主人拮据倒不至于,谢彰听说是他们大家族中的嫡支,家底肯定是厚的。
且看他们仆人穿戴也不粗朴。
那就是谢彰治内这方面有所欠缺了。
正想到听人说过谢彰的夫人已逝,后来又无续弦,谢彰自己又身居要职,管家之事只怕交给了下人。
正自暗忖着,谢彰就走了进来:“傅小姐久等。”
傅真连忙起身行礼:“见过谢大人!”
谢彰笑道:“你寻我有何事?”
傅真将带来的礼物送上:“几次三番蒙受大人关照,一直未曾致谢,民女特地登门拜访。些许心意,还请大人不要推却。”
谢彰看了眼面前沉甸甸的包裹,微笑着捋须坐下:“傅小姐可知本官已是都察院的御史?”
“知道啊!”傅真便再拜了一下,“倒忘了祝贺大人!”
谢彰道:“既然知道在下已是有着监察百官言行举止之责的御史,那这些东西,想必不用多说,傅小姐也定然会带回去的了。”
傅真知他性子耿直,也没料到他这般直接,再看他虽有微笑,但面色坚毅,定是有原则的人了,便也不再废话,起身道:“大人风骨让人钦佩,是傅真唐突了。
“民女告辞。”
傅真回到万宾楼,把情况跟宁夫人禀了,宁夫人颇有些过意不去:“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几方砚台加石头,收了又能如何?”
傅真瞅她一眼没吭声。
对她宁夫人来说,这些不值钱,认真算起来,那两方端砚就值两三百两银子,更别说那三颗鸡血石,放在外头谁不想争抢?
寻思了一下,她倒是想起来:“谢大人忙于公务,我看他家里挺潦草,似乎缺个治内之人。
“母亲真心想回报,倒不如看能不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宁夫人道:“这我能怎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