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扇子?”荣王妃把眉头拧得紧紧的,“什么样的碧玉扇子?他拿来干什么?”
“他说是一把扇骨上雕着凤栖梧桐图案的扇子,当中有一根扇骨还有折损的痕迹!我不知道他拿来干什么,但是那天夜里,他却拿濂儿来要挟我!
“成亲这么多年,他根本没有威胁过我,前几年他就是劝哄,这半年来,他就直接跟我争吵,何曾需要要挟?
“可此番他竟然在动用孩子要挟我,那就说明这个东西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越是重要,咱们不就越可以拿它当筹码吗?”
荣王妃抿唇不语,开始沉思。
永平等了一会儿等不下去,摇着荣王妃的胳膊又道:“母妃!咱们要逆转局势,肯定需要徐胤这样的人!
“他现在也没有完全臣服父王,如果能凭这把扇子说服他帮助您,那您还担心什么呢?
“这样一来对于我,也是有大大的好处啊!”
荣王妃深吸气,在椅子上坐下来:“你说的都很有道理,但问题是,你觉得徐胤会受我们的牵制吗?
“我觉得他很狡猾,按人世间绝大多数的例子,他早就该在荣王府当个乖乖顺顺的姑爷,可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低下他的头。
“你们成亲才多久?他就立刻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争取了皇上的恩宠,使得我们王府根本没办法完全将他掌控在手心里。
“而且他如今这身官身,可以说都是他自己挣来的,所以他能够挺起腰在王府走动。
“就算你说的这把扇子对他来说很重要,我怕我们也掌控不住他。”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呢?”永平急切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找到这把扇子!
“只要找到了这把扇子,起码能证明父王他们真的有秘密!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竟然连母妃你也要瞒着呢?
“还说是什么能给王府带来灭顶之灾的秘密,母妃你也是王府中人啊!这也关系到您的安危,同样也关系到我!王府被灭顶,我绝对是逃不过的!”
荣王妃被她扰得气息也开始乱了。
“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把扇子,你要我上哪里去找?”
“父王与你这么多年夫妻,这些肯定有迹可循,您只要仔细想想,肯定能想到的!
“还有,哥哥肯定也知道这件事!他是您的亲儿子啊,您拿他总有办法吧?
“他身边的章氏是条凶猛的毒蛇,您千万不能让哥哥任由章氏牵着鼻子走!所以这件事您一定要知道,您不能被他们蒙在鼓里!”
说到章氏,荣王妃的神色逐渐冷凝。
“你说的有道理!丈夫要纳妾娶侧妃,我拦不住,那我的亲儿子,总不能让别的女人给拐上歪路了!”
“所以说!母亲一定要找到这把扇子,挖出这个秘密,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怎么去跟徐胤谈条件,让他成为你的助力!”
荣王妃深深沉下一口气,将搁在茶几上的双手紧紧攥了起来。
屋角上的傅真与裴瞻就像两只脊兽,定定地坐在夜幕下的瓦楞上,透过一小方缝隙,凝神望着下方。
屋里的母女俩偎依在一起,乍看这十分和谐温馨,谁能想到他们俩讨论的却是如何与自己的父母家人斗智斗勇?
傅真扭转头,跟裴瞻使了个眼色,两人又循原路退出了徐家。
马车里两人同时扯下面巾:“姓徐的又想玩手段了!”
话音落下,两人又同时静默了一瞬,然后裴瞻才说道:“你听说过那把什么碧玉扇子吗?”
先前屋里的对话,声音不算特别大,但前前后后话语连接起来也能摸出个大概,原以为徐胤栽了个跟头之后又得消停一阵,没想到他竟然从永平这里又找到了突破口,他突然又要从荣王那里找什么扇子!
“我没有听说过。”傅真皱紧了双眉,“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刻着凤栖梧桐的扇子。”
“凶手咱们已经知道了就是荣王父子,难道这把扇子,关系的是那两个死者的身份?”
“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傅真瞅了他一眼,“那件案子我们查得已经差不多,唯一的疑点就在于死者的身份。
“既然那把扇子对于徐胤来说那么重要,那就很有可能指向死者了。
“看来徐胤应该是想要凭借这件东西,从荣王府这边占得些便宜。永平被他利用了,这次荣王妃也被拖下水了!”
裴瞻凝眉看着车窗外划过的街景,然后跟暗影处的护卫招了招手:“明日去探探荣王府,看看他们最近有什么动静?”
护卫领命,又隐入了黑暗里。
此时月光已经出来,幽幽地照着路两旁的房屋,投下来的影子有着混沌的分界。
裴瞻长吁一口气:“又被你骗了。”
正整理着装束的傅真抬头。裴瞻睨着她:“你说出来遛弯儿的,结果被你拐出来爬墙。”
傅真恍然。想了一下,然后她笑起来:“天色也还不晚,现在也可以去遛弯。”
裴瞻满脸不信任:“又骗我?”
傅真便叫了一声“停车”,又咧嘴冲他说道“你跟我来”,然后就拖着他跳下了马车,轻快地奔走在月光底下!
“你要拐我去哪儿?”
裴瞻任她拖着,脚步却一点都没放松。
看着前面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她,裴瞻嘴角像月牙一样地翘了起来。
“豆腐铺子肯定还没关!我请你吃麻油豆腐!”
“就这儿?”
“然后我再给你遛弯走回来!”
傅真可愿意舍命陪君子。
谁让她找的这个帮手又能干又强大,而且任劳任怨,一点不乐意的情绪都没有?
这还不值得她好好慰劳慰劳么!
“那我可要吃两碗!”
裴瞻的声音也像他的脚步一样轻快起来了!
此刻晚风拂面,月色朦胧,真是个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