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徐勃啊徐勃,你这样放他们走,是要出大事的呀。”虬髯大汉狠狠一拍大腿,懊恼地叹息。
徐勃微微一笑道:“梅兄,孔尚志只是一个没用的混子,杀不杀他并无所谓。我等今日大张旗鼓地跑过来,刚巧孔老太爷被杀掉儿子和十几个手下,你说那老头子他会怎么办?还不如让他多考虑考虑。”
虬髯大汉还想再说,徐勃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咱们还是先来见过我的恩公吧。”
说完来到应物面前,深深一揖:“江兄弟,今日若不是你施以援手,徐勃恐怕会抱憾终身,请受我一拜。”
应物连忙伸手扶住,徐勃双腿微曲,双手顺势下压,一股巨力排山倒海般朝应物扑了过来。应物立即明白这是徐勃在试自己的身手,不过反正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自己除了速度快一点、力气大一点,本来也没有其他本事。因此他双手用力向上一托,硬生生把徐勃给扶了起来。
“好身手。”这次不只是徐勃,就连虬髯大汉都跟着喝彩。徐勃的本事他很清楚,可应物居然能够在和徐勃的对抗中更胜一筹。他的双目闪烁着兴奋地光芒,开始从头到脚地打量起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来。
应物并没有显得很开心或很激动,他非常平静地回应道:“徐大哥也救了绿柳一命,还留我兄妹在此吃住,该说感谢的应当是我才对。”
“哈哈,不说了,咱兄弟都不说了,既然有了这样一份情,咱们以后就算是一家人,梅兄,咱们几个一起到屋子里面喝一杯如何?”徐勃哈哈大笑,一手拉应物,一手拉那虬髯大汉,一起向屋子里走去。
那虬髯大汉也笑道:“这再好不过了,跑了这一阵,刚好有些口渴,喝口酒润润喉倒也不错。”随即又对那些武士喝道:“都愣着干什么?把院子收拾收拾就赶紧回去,别让奶奶她老人家回来后担心。”
徐勃拉着两人在堂屋里坐下,随即他自己起身到里屋去翻出一坛老酒和一碟菜干,拿出几个酒碗,在三人面前各摆了一个。揭开封泥,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你们等等。”徐慧突然推着轮椅进了绿柳的屋子,在屋子里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阵,随即又推着那放药的架子出来,对徐勃说道:“哥,江公子受了伤,让我帮他上点药吧。”
徐勃眼中闪过一道古怪的光芒,很快便回归自然,他笑着道:“应该的,应该的,还是徐慧你细心,江兄弟你别动,就这样坐着就好。”
徐慧的手温柔地在他的脸颊上游走,三双眼睛同时盯着应物,这让他感到很不自在,可是又不好拒绝对方的好意。好不容易等到她忙完,刚刚端起碗喝了一口,徐慧又拿着一件徐勃的衣服来到他旁边,柔声说道:“江公子衣服破了,换下来让徐慧帮你补一补吧。”
“不用不用。”应物连忙摆手,可是他一抬手才发现徐慧的轮椅扶手刚好插在袖子的破洞中,“刺啦”一声便撕下了一大块,这一回是不补都不行了。
“天意,天意。”虬髯大汉摇摇头叹了口气。徐勃则微笑着道:“江兄弟就别客气了,我妹子也算是心灵手巧,缝的衣服可不比成衣店差,我的衣服都是她弄的,省了我不少钱那。”
“大哥你可真会夸你妹子。”徐慧白了徐勃一眼,惹得徐勃和那虬髯大汉哈哈大笑。应物无奈,只好换上这件稍显宽松的衣服,然后跟着徐勃他们细斟慢饮起来。
从三人的交谈中,应物知道这虬髯大汉名叫梅成和,堂兄是当地鼎鼎有名的白头军首领梅免。徐勃虽然不是白头军中人,和梅家兄弟却是莫逆至交,今日他本是应邀去做客,不想却有人来报说孔尚志带着十几个大汉往徐勃家去了,梅免立即让梅成和带上三十名武士跟着徐勃赶回家,他们本来以为今天会出大事,甚至准备好血洗孔家庄的,却没想到被应物给扭转了局势。
梅成和比徐勃对应物还要感兴趣,不停问长问短,应物本来便对徐勃兄妹撒了谎,又不能给他们说东海发生的事情,这一来除了儿时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便无话可说,干脆便闭口不答。徐勃看出应物的为难,便笑着不停敬酒,以避免双方尴尬。
应物本就不胜酒力,喝了没多久便起身离开,此时徐慧已经把缝好的衣服放到盆子里准备拿去洗,应物连忙一把夺过盆子:“徐慧姑娘,还是我自己来吧。”
徐慧微笑道:“江公子就别客气了,洗衣做饭本就是女人分内之事,徐慧虽有腿疾,这点事还是能做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似乎一切都合情合理,可应物却感觉出不太合适,他正在想该怎样回答,屋子里的绿柳突然哎呀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