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猛然站起。
不是他准备好的那份。
这(qíng)报。
可是在他看到了(qíng)报上的详细内容的时候,他的笑容突然停滞了,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王越笑着打开了(qíng)报。
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那就是跪着流泪也要一直走下去啊。
人生有着无数条路。
可是啊。
王越突然笑了笑,笑得很隐蔽,很心酸。
自己能够给你这皇帝老儿当狗?
如果要那种东西的话,那自己现在会在这皇宫中?
骨气?
如今呢?
想当年,自己也是一代年轻巨侠,奔赴千里直取敌酋的勇者。
他突然觉得刘宏很可笑,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不过将(qíng)报攥在手中的时候,王越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王越没有多吭声,而是老老实实地匍匐在地上将那些散落的(qíng)报捡了起来。
刘宏将自己袖子中的那叠(qíng)报狠狠地甩在了王越的脸上。
“你看看你最近递上来的(qíng)报,你自己信吗?”
“我要听到的是你的吹捧吗?我要的是问题!我要的是你告诉我这大汉如今到底乱成什么样了!”
“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当初招收王越来为他干活,不就是看中了王越的骨气和侠勇之气吗?
他对王越很失望。
刘宏狠狠地拍着桌案,朝着王越咆哮。
“你的骨气呢!”
他只能把头埋得更低,只能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刘宏的责骂。
他的喜怒无常让王越不知道刘宏到底在生气什么。
刘宏突然把自己的杯子往地上一掷。
“废物!”
他只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回应刘宏突然的感慨。
王越垂着头,汗却从发梢留下,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刘宏为何突然生气。
“陛下谬矣,陛下(chūn)秋鼎盛,正值壮年,必将千秋万代,若有过错,定是臣错!”
也是王越在成立了夜枭卫之后,第一次完完全全地以出现在阳光下。
这是他在成立夜枭卫之后,第一次叫出了王越的全名。
刘宏缓缓地睁开了眼,看着跪倒在了自己(shēn)前的王越。
“王越,你说是吧?”
“其实如果能够在鼎盛之年突然离开,其实也不失为一种骄傲。至少这世间,在我们在的时候,还是周全的。”
“老了就没用了啊。”
刘宏端坐了起来,将酒杯放下,闭上了眼睛皱着眉头。
“我们也都开始老了啊。”
但是随后却又突然叹了口气。
刘宏没有计较他的发呆,而是打趣了他一声。
“你最近水准可有下滑啊。”
一道黑影从宫(diàn)中的暗处出现。
这才听到了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传来。
刚刚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刘宏不耐烦地再喊了一声。
“夜枭!”
这个名号是刘宏自己偷偷给自己取的,有点中二,他平(rì)里不会蠢到拿出来叫嚣。
权术老祖刘宏的名号可不是盖的。
但是玩弄帝王心术,识别宫闱之变,他刘宏如果自称是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虽说统治国家的才能不足。
但是刘宏并不是那种容易被表象骗过的人。
虽然这个陈琛的不少诗歌中,都带有对国家的讴歌和一种(rè)血少年的气派。
而主导人,是他的儿子,那个杯盏长生酒,一诗惊四座的长生公子陈琛。
所以在刘宏有次看命理学说的时候,想要召见陈闲,却被告知陈闲已经去了太原。
中散大夫这样的存在其实就是用来给皇帝解答各种各样的问题的。
一个皇帝再昏庸,只要不是蠢,都会去有空看一看学术问题。
可不要惊讶。
偶尔被刘宏招来问一问学识问题,问一问一些学术问题。
只是一个闲散的无用之官。
虽然说陈闲在朝中一点都不重要。
陈闲突然辞官,跟着刘备一起北上,刘宏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这个小家伙,还真的是让人好奇。
他也在想着那个突然从洛阳消失的醉酒才子,长生公子。
他喝着这酒,可不仅仅只是在想着西凉的韩遂。
他很想看看王越要怎么给他解释一下太原方面的问题。
刘宏的声音不大,还带有一丝玩味。
“夜枭,让你办的事(qíng),你好像没有办好啊。”
他将盯着酒杯,惬意地笑了笑,突然向着(shēn)后的人发出质问。
(shēn)边的小侍从连忙又给他满上了西凉美酒。
交代完了最重要的,刘宏潇洒地一瘫。
“其余的,分开名号,上军校尉、中军校尉、下军校尉、典军校尉、助军左校尉、助军右校尉、左校尉、右校尉。分立八部,由上军校尉统帅,这个上军校尉,必须是我们的人。”
“这只新军,由我亲自担任统领,自任无上将军。”
“对了,这新军就叫做西园八校尉吧,”
“你好好想一想,拿出个章程来,平衡好各方,记住,世家子中落魄了的人,要选出一个来,我有大用。”
刘宏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吩咐了张让下一步的安排。
“说吧,这笔账是免不了的。”
他最为重视的还是账面价值。
张让就像是刘宏的老会计一样。
所以在张让看来,这个新军的成立达不到他应该达到的作用,却又需要浪费大量的金钱,并不是很值得去投资这个项目。
因为新军一旦建立,就意味着又多了一处和各方势力博弈的过程,而这个过程中,需要花费的又是一笔巨额。
其实他并不是很赞同成立新军这件事的。
一旁的张让屈了屈腰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
那他就混账给这天下人看看,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昏君!
如今全天下的人都觉得他好欺负,是个混账角色。
刘宏最为厌恶。
特别是这种被骑到脸上来的威胁。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被人威胁的人。
刘宏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暴虐透露了他的想法。
这西凉,不能丢了。
所以啊。
可是这种新奇的口感,倒是让他有些喜(ài)。
这是从西凉来的酒,说是美酒倒是不尽然,更多应该说像是饮品。
刘宏静静地品尝着手中的美酒。
“阿父,如果成立新军的话,你觉得有哪些需要权衡的吗?”
或许,是时候开始做一些应对措施了。
位于大汉高位的那个男人,他也已经预见到了这样的洪流将起。
而这个帝国的掌控者。
不知道无数暗流正在蛰伏,等待着洋流汇聚的时候,激发出更大的海浪。
远远没有表面看到的这般安宁。
至少如今的大汉。
但是往往安详都是这个世界问题爆发的前兆。
任北部尉时,洛阳治安有所改善。
这个人值得用。
看看谁敢说他这个皇帝不会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