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瞬息之间化作无数的细小的白骨,片片飞散。它本来就是白骨造就,自然可以再度化为白骨。
天地之间,突然变得一阵奇怪的透明。似乎,有一层看不清晰的冰,慢慢的形成,这模糊的冰凝结了天地之间的空气,人,物,所有的一切。
远隔将近一里。扎木里的神se变了。他急急的叫了一声,“八长老!”从骑兵的队伍中,冲出了八定滑竿,滑竿上,坐着八位头发古怪的老者。
短笛发出急促的声音,似乎夜宵的悲鸣,沙哑无比。同时,老太太沙哑的叫了一声,“玄鉴。”她面se变得苍白,以至于这苍白瞬间拉平了她脸上的皱褶,她的双眼,变得清澈明亮,远远的,望向那一片天。
那不是一片天,而是一面镜子。镜子中,有无数的铁骑,有两团耀眼的刀球,有无数偃伏的野草,有无数惊慌的战马,还有自己。
“涤除玄鉴,照我本真。”老太太喃喃自语,是羡慕,是惊讶,是崇敬,是震撼。扎木里的身后,八架滑竿上,同时she出不同se泽的光芒,转眼间,他周围百米,从天而降一轮华盖。五彩的华盖,带着奇妙不可言的音乐之声,带着蒙蒙的金光,将他们笼罩。
一刀东来,天空雷霆阵阵。
空中的镜子,清脆的破裂之声响起,转眼间,噼里啪啦,像是响起无数的鞭炮。这鞭炮声跟着大刀而来。撕裂空气,撕裂地面。
带着绿se的草叶化作点点的绿意,粉碎。黄se的土混合黑se的土,化作点点的齑粉,星星点点的飘散。
笛声再响。老太太用最快的方法将灵兽分解,又无可奈何用最快的方法将它组合。甚至于,她将困扰四方行者的白骨也撤出来。没有办法,她需要最强的灵兽。因为,她看到,刀来了。
“攻敌之必救。”一刀东来,冲向千军万马。
刀光湛湛,刀光艳艳。似乎,是看不见的天神,自云中,自太阳里,伸出了这把刀。灵兽嘶吼,伸出两只粗大的白se骨爪,这白se在艳艳的刀光里,瞬间崩解,与那些飘飞而起的星点没有任何的区别。
灵兽张开大嘴。无数白se的光从它的嘴里喷she。一道白虹惊天而起,与刀光相撞。无数的惨叫声响起,无数的马匹摇晃着倒地,有骑士拼命勒紧手里的马缰,然而,他的身躯渐渐扭曲起来,在白光与刀光中,化作一朵血花。
一朵一朵的血花,在悲呼中绽放,连连绵绵,不断的飘起,凋零。
刀光停顿了那么一个刹那。有几百条生命就此湮灭。
四方行者透过飞驰的刀光看到了这一幕,她眉头一垂,两行泪流了下来。清澈晶莹的泪珠滚过她脸上的雀斑,滚过她的面颊,顺着她的下巴滚落。她咬紧嘴唇,用只有自己才听的到的声音问道:“这是为何?”
刀光破开灵兽,如同斩碎一只死狗,直奔扎木里所在之处。
“吼,吼!”无数的骑士振臂高呼,无数的长矛飞起。
五族一直被称为蛮族。但是,五族之人,从不知道蛮为何物。他们身上同样流的是鲜红的血,他们同样是战士。他们有自己的信念。
大多数的骑士,并不是修行者,然而,他们是战士。而扎木里是他们的王。
刀光斩碎长矛。落下遍地木屑与废铁。刀光与华盖相交。刀光湮灭,华盖鼎盛。刀如熊熊的火,华盖如温柔的水。只是,水还在,火熄灭。
四方行者的身前十米之处。练长风的身形出现,他浑身都在颤抖,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四方行者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这人的背影。
他的身形并不魁梧,可是,像山一般的挡在他们的前面。四方行者走上前,有刀光紧紧的跟随。她低声道:“将军,你走吧!”
练长风回头,他的额头,那道疤痕已经完全开裂。粉红的血肉中,闪烁淡淡的金光,这金光衬着他灰白的脸,带着一种难言的妖异。同时,带着一种温暖。
绿衣女子上前,带着哭腔哀求,“将军,你走吧!”
“我大汉的将军,何时,抛却过自己的家人?”练长风苦笑。他看着不远处,那些堆在一起的,无言的头颅。他的刀,刚好避开他们。那些头颅,有的睁着眼睛,有的已经没了双眼,有的,脸上竟然带着微微的笑。
血泊里的笑,英雄亦心寒。
练长风甩了一下飘在额头的长发,伸手一抹。他笑了。“月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们送回紫木山,一定。”他,扭头,看着远处的扎木里,看着远处的,闪着七彩的华盖,摊开了手掌。
手掌中,有一枚叠成三角的符,金黄se的符。
“你可以,叫我轻柔姑娘,或者,叫我当当。”四方行者说道。接着,她浑身一震。因为,她看到了那道符。她看到,金se的符纸被练长风慢慢展开,接着,看到,照she下来的阳光变作了金黄se,像是可以弯曲的丝线,慢慢的向着空中蔓延。
转眼间,无数金se的细线蔓延向四面八方,太阳,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