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儿看了看,都是臭棋老道,没什么步儿。
其实王老实自己也一般,就他的水准儿都能瞧出来,可见这老两位真是自娱自乐。
王老实没言声。
下棋是个很有文化气息的活动,讲究的是境界,输赢如果可以不谈,也算挺好,看两个人的认真程度,值得鼓励。
那个老头手里拿着一把紫砂壶,应该是很喜爱,时刻不离手,偶尔还来一口。
再看林国栋就差了档次,也有茶,不过就是玻璃杯。
王老实慢慢挪到邵丽近前,指了指杯子,“我那儿有几个壶,回头给拿过来。”
邵大妈点点头,没反对。
“那位大爷谁啊,邻居?”
“就在隔壁胡同里,两人遛弯儿的时候认识的,一来二去熟了,有时候就过来玩儿会。”
王老实认可的说,“挺好的。”
“我爸最近身体怎么样?保健大夫呢?”
邵丽一听这个,脸上更是高兴,“还不错,前天又去检查了一次,大夫说情况很好,让保持。大夫出去配药了,挺负责的。”
王老实看到不远处墙边儿有马扎,就过去拿了过来,坐在邵大妈旁边儿,低着头轻声说,“我这次回滨城办了结婚证,我妈的意思是七月把事儿办了。”
邵丽身体一僵,手顿了顿,脸上猛然马上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笑容来,说,“早就该办了,那姑娘岁数也不小了,再拖就耽误人家了,子琪也不安心。”
王老实没再说别的,他有些不大自在。
又坐了一会儿,看了半盘棋,他才借着有安排离开了林家。
晚上他并没有什么事儿,单纯就是今天不想留在那儿,亲口告诉邵大妈自己的婚讯,从情感上,他过意不去。
不可避免的会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导致老两口子情绪低落。
走出院门时,王老实抬头看了一眼夕阳,想起刚才邵大妈脸上的笑容,其中有多少悲恸和心酸,谁又说得清楚。
本来还有件事儿的,他没敢说,怕再刺激老人。
墓地的手续已经办了下来,大伯已经着手安排爷爷奶奶迁坟的事儿,日期初步定在明年清明节前。
关于林子琪坟茔的问题,老爸跟大伯讲了,大伯没有顽固的反对,总算是默认了。
大伯当时是这样说的,“等明年迁了坟,先让闺女进骨灰堂,等着合坟吧。”
规划中,墓地会修建一座骨灰堂,专门用于存放暂时无法入坟的。
林子琪的骨灰进去,就等于是给了她正式的身份,等王老实这货蹬腿那一天,林子琪按照王家的传统,跟王老实一块下葬。
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王老实就这么一个目的,林子琪是王家的媳妇,必须跟着自己进坟。
老头儿自打王老实进来就没说话,等人告辞离开了,才问林国栋,“这谁啊?”
林国栋没抬头,专注的看棋路,“女婿。”
老头儿颇意外,他没少来这里,从没见过还有女儿,“你女儿呢,我怎么没见过?”
林国栋手拿着棋子儿停在棋盘上边儿,十几秒钟后,落子,语气艰难的说,“车祸走的。”
那老头儿一听,手上一哆嗦,茶壶悬一悬没掉地上,脸上搁不住了,这怎么话儿说的,唉!
他已经打定主意,尽快结束这盘棋,赶紧离开。
林国栋发现对手棋路已经乱了,同样没心思再下,把吃掉的棋子放到棋盘上,略带疲惫的说,“老高,今儿不下了,精神头儿不济呀。”
老头赶紧说,“我这也是,行啦,改天吧,我也回啦。”
说着起身就往外走。
“老高,吃了饭再走,我这儿正要蒸包子。”邵丽起身送客,哪儿有蒸包子的意思。
老高摆手,加快脚步,“不啦,家里还等着呢,下次、下次吧。”
林国栋坐那儿没动地方,看着老高身影消失在门口儿,他才开口问,“落实来这么一会儿,是有什么事情吧?”
邵丽走到林国栋跟前儿,握住他的手,小声委婉的说了王老实要结婚的事儿。
林国栋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说,“人这一辈子,就像赶集,聚在一起,却不能久留,歇歇脚,该走的还是得走,子琪没那个命,咱就别多想了。”
邵丽点点头,没在言语。
※※※
王老实身边儿这帮货,总算都知道了王老实登记结婚的信儿。
还没到家,王老实手机都快被打爆,都吵吵着让王老板请客。
换在往日,王老实肯定办,今儿不行,他就没心思。
半个多小时,王老实这儿才消停下来。
回到家,他一头扎进茶室里,在摆架上,有六把紫砂壶,他自己不懂,就记得人家说都是名家作品,可以传家的。
他挑了两个出来,别看不懂,他却挑得非常仔细,一把把的认真看,至于看什么,王老实压根不在意。
选好壶,王老实又找了两个锦盒,把壶放好。
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
是张阿姨,“老板,晚上吃点什么,我去做。”
哪儿有胃口,“做个水果或者蔬菜沙拉吧。”
张阿姨轻声又问了一句,“要不要再熬点粥?”
“也行,张阿姨你看着安排吧。”
※※※
前苏村正大排筵宴。
周兴甫提心吊胆好些日子的协议终于草签,见证者如云,基本不会再有变动。
根据双方约定,合同文本将各自提交本公司的董事会审议批准,届时将正式签署。
段伟总算得到了可以回京的指示,这些日子里,他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他,危险的气息越发浓重,要不是周兴甫那儿不松口,伟哥早就跑得远远的,前苏这地方忒邪性。
他真是过足了无间道的瘾,也体会到了特殊战线上确实活得不易。
叮!
来了一条信息。
‘你该走了吧,当初答应我的也该兑现了,我要出国。’
又是那个傻货,段伟脸上露出残忍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