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颂眼里闪过丝失望,一双手扶着汤碗,几乎把下唇都咬出印子来。
没半刻,他又鼓足勇气,说道:“可是咱们家跟他们家走得这么近,这种明明不正确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加劝阻?平日里祖父总教导我要以诚待人,人家沈二叔也是这么待咱们,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我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荣国公夫人捧着茶,觑着他这副着急的模样,面上的笑意渐渐退去,倒是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顾颂是个内敛的孩子,虽则孝顺有加,但平日里对他们夫妻乃至顾至诚夫妇也并不十分亲近,更别提对哪个邻居这么上心。沈家固然与顾家交情不浅,但能令他这么样情急于色还是让人深感意外。
她细细想了想,忽然目光一闪,似想到了什么,望着他道:“你莫不是——”莫不是因为沈雁?这句话到了嘴边她立马又咽下去了。
顾颂除了薛亭他们几个便只与沈雁走的最近,而他长这么大不止跟府里的姐妹不亲,跟各府表姐妹更是没什么来往,他这个闷性子,能够与个性张扬的沈雁结成朋友很是难得,是以平素大家也都愿意让他们多亲近,也免得他越闷越内向。
可眼下看他这样子,倒像不只把沈雁当成朋友,而像是已然情窦初开——荣国公夫人再也没法儿笑出来了,难不成在不知不觉中,顾颂已经对沈雁动了心思?沈家的家世,当然没得说的!沈雁这孩子更是不刻板不迂腐,早得了她的欢心,尤其她还是沈宓的长女……
荣国公夫人一大早平静的心。忽然起了些微的波澜。
假如顾颂真能娶了沈雁,那顾家也算是脸上光彩了。
她交握着双手,又觑了眼顾颂,含笑道:“就是要劝,也得等你祖父回来再说。最近雁姐儿在忙什么呢?怎么我觉着都好几日没见着她了似的?”
顾颂哪里知道祖母在想什么,闻言便道:“我也没上沈家去,兴许是在忙搬家的事罢?”他落寞地在榻下杌子上坐下来。
荣国公夫人心里泛起些心疼。
她也是过来人了。他这个样子,不是动了情又是什么?假若沈宓当真要搬家,那会儿他想随时登沈通使家的大门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而见不到沈雁,对他来说岂非无异于往心上插刀么?
既然他们两情相悦是好事,她又何必让他为难?
她心里打定了主意,便就说道:“回头我去沈家坐坐。”
“真的?”顾颂跳起来,方才还黯淡的脸立时就泛出无限光采来了。
荣国公夫人望着他,不禁笑起来。
祖孙俩说了会儿话,顾颂便该上课去了。荣国公夫人收拾收拾,便也往沈家来。
她到了长房寻季氏。
季氏才发完对牌,正准备往二房去,就在门廊下撞见了进来的荣国公夫人。连忙笑迎上去道:“有些日子没见您了。今儿怎生得闲过来串门儿?”一面挽着她往屋里走。
屋里头做针线的沈弋听说荣国公夫人来了,也下地出了来。
荣国公在厅里落了座,见着沈弋身着银红色春衫俏生生站在堂下。便就笑道:“府里的姑娘们真是日见儿的出挑了,弋姐儿这乍一看,便跟那画上人儿似的,让人几疑看错了眼。雁姐儿也是,过了个年,竟又长高了不少。”
季氏笑应:“她们这个年纪长的快,您府上的小姐们不也是眨眼间就出落了。”说着亲手捧了茶给她。
荣国公夫人点点头,说道:“我怎么前儿好像听说二爷他们要搬家?”两家来往得多了。很多事并不像从前那么避讳。再说搬家这种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作为关系亲近的街坊,问问总是在情理之中的。
季氏隐约也知道这个事。可她并不知道内情,只以为沈宓还在为着沈思敏与沈观裕赌气罢了。这两日又从华氏那里听说不搬了,便把这事撂到了脑后去。这会儿听荣国公夫人问起,便就无谓再拿出来说了,于是道:“没有的事,是老二说要搬个书房而已。嫌太小了。”
消息是顾颂听到的,荣国公夫人相信他,但凡能把他折磨成那模样的消息,必然不会是无中生有。但季氏既然避而不谈,她也就不便刨根问底了。笑了笑,便就把话题扯到了五月里相国寺即将举行庙会的事情上。
季氏道:“我是得去去的。我们姑奶奶临走前托我每个月往菩萨面前添两斤香油,替我们太太祈福,我别的事情帮不上她,这点却是要做到的。”不管怎么说,沈思敏总归是府里的姑奶奶,沈夫人也是她的母亲,沈观裕既命她无生死大事不得回娘家,她也只能托付她了。
荣国公夫人听到这里,便说道:“姑奶奶走的挺急,难得回来一趟,正该多住些日子再走才是。”
沈家把当日沈思敏与沈璎在府里玩阴私害沈雁的事瞒了个死紧,又把知情的奴才给狠治了一顿,顾家当然不知道。(小说《后福》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 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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