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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章 礼物太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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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才的老婆这时则躲在后屋的侧门探出半个头,她偷偷看了一会儿后屋里几个小孩她认为是无伤大雅的争吵,就嘴唇一翘,一脸狞笑地离开了。

她的儿子与女儿就是她撺掇出来收礼物的,准确地说是吃礼物的,因为不管是什么吃的,即使群众事情没办成,她的一双儿女将礼物拆了封,送礼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将礼物要回去,而且也不好怪罪孩子。

这也是陈秀才的老婆第一次接到群众送礼上门求办事的时候,她绞尽脑汁与陈秀才一起想出来的办法。

也还别说,这办法很管用,从那以后,不管到陈秀才家的生产队队员是谁,也不管生产队队员求的是什么事以及这事哪怕不能成,这礼物一进陈秀才的家就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此刻,无外乎,对于曹菊英与郝佳丽送的礼物,陈秀才的老婆自然跟对生产队其他群众一样的一视同仁,也照单全收了。

只是,曹菊英是谁?郝佳丽又是谁?怎会被陈秀才的老婆耍弄。

“给我,给我。”郝佳丽奋力去抢陈秀才儿女手中她送的大白兔糖。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到了我家就是我家的东西了。”陈秀才的儿子死皮耐脸地举高手里两姊妹吃剩下了一大半袋的大白兔糖。

这糖可是郝佳明的最爱,送给陈秀才的其他礼物郝佳丽都可以不拿回也不心痛,唯独这大白兔糖郝佳丽就舍不得了,这是她跟弟弟辛辛苦苦卖螺的钱,然后除去家里开支与预备开支的钱后,是两人一分一毫省了好几个月才买下来的,而且郝佳明还没舍得吃一粒就给曹菊英逼着郝佳丽拿出来送礼了。

“哥!快!快!丢给我。”陈秀才的女儿也高举双手朝自己的哥哥招着。

“妹!接稳了。”陈秀才的儿子将手中的袋子闪躲过了郝佳丽的抓扯往空中一抛。

郝佳丽的眼睛盯着陈秀才儿子抛出的袋子看得一眼不眨的。

而后,正当郝佳丽准备朝着袋子要降落的方向伸手时,突然,一粒糖打在郝佳丽的头上,接着又一粒,两粒,好多粒,一粒一粒大白兔糖像天女散花似的从郝佳丽的头顶掉下来,洒落一地。

地面,郝佳丽看到,装大白兔拆了封口的袋子没剩几粒糖了。

郝佳丽可高兴了,赶紧往地上一扑倒,整个人身子盖在地面的糖粒上面,郝佳丽不想,不能让陈秀才的儿子女儿再拿走这些糖。

“哥!这糖太好吃了,哥!不能给郝佳丽拿走。”陈秀才的女儿也反应快,她稍慢郝佳丽一步躺在了郝佳丽的身旁,并用身子盖住郝佳丽没盖住的零零星星的糖粒。

“你给我走开!”郝佳丽嚷着:“这糖是我的。”

“是我的,”陈秀才的儿子男孩子力气大,他冲到郝佳丽的跟前,从地上拖着郝佳丽的双脚就往地面没糖粒的地方拽,陈秀才的女儿见机马上就地一滚,强行占住了郝佳丽离开的地方就张开手掌飞快地抓捡着地上的糖了。

“耶嘿!你两姊妹打抢了是不是?”郝佳丽手脚并用快速爬到陈秀才女儿的身边,一巴掌就打落了陈秀才女儿手心里捡起的一手心的大白兔。

陈秀才的女儿呆呆地看了一下自己空了的双手,郝佳丽还没弄明白她的意思,郝佳丽垂肩的短发就被陈秀才女儿的十根手指拔草一样的揪住了。

“哥!快!快!捡起地上的糖,我抓住郝佳丽的头发,郝佳丽动不了了。”陈秀才的女儿侥幸地喊她的哥哥。

“放手!听到了没?我叫你放手!”郝佳丽的头发被揪得牵扯着头皮针扎似的疼。

尽管这疼远远轻过火烧生产队粮仓时郝佳丽被群众用砖头磨手背,被群众用脚踢身子的疼痛难忍,但郝佳丽也被触怒了。

“不放是吧?行。”郝佳丽行字含在自己的嘴里还没吐出去给陈秀才的女儿听见,郝佳丽就以牙还牙十个手指也揪住了陈秀才女儿的长头发了。

这一揪,郝佳丽可是种地拿锄头干活的手,那力气比陈秀才的女儿大上不知多少倍,陈秀才女儿的头皮被郝佳丽揪疼得眉头紧蹙,陈秀才女儿的头就是顺着郝佳丽的双手扯着她头发的方向走也不顶用,也减轻不了疼。

反正两个小女孩谁也不让谁,谁也不先松手。

陈秀才的儿子看这两人这样子,地上的糖也不捡了,他在他妹的头上想着办法要弄开郝佳丽的手指。

而后,陈秀才的儿子未修剪的指甲,把郝佳丽的手背抓出一条又一条的痕与指甲印,郝佳丽不松手。

陈秀才的儿子把指甲转向抓郝佳丽的脸,把郝佳丽的脸抓痕得像向日葵的花瓣,郝佳丽也不松手。

陈秀才的儿子正张嘴用牙齿要狠劲去咬郝佳丽的手指,郝佳丽急忙加大了在陈秀才女儿头发上的拉力,致使陈秀才的女儿无法忍受头皮的疼痛哭喊起来:

“妈!爸!哥!我好疼!救命啊!快来救我!”

陈秀才的老婆听到女儿的喊声这才惊慌失措地跑进了自家的后屋。

曹菊英也到了。

“干嘛!干嘛!你们跑到我家不是求办事,是欺负人来了?曹菊英!你瞎了吗?你孙女欺负我女儿你看不见吗?你也不拉开他们,还让他们在这吵架打架。”陈秀才的老婆一进屋一边冲曹菊英兴师问罪,一边助纣为虐大力揪住郝佳丽的头发,郝佳丽实在太痛了,才松开扯住陈秀才女儿头发的双手去掰陈秀才老婆的手。

曹菊英也赶快帮忙郝佳丽掰开陈秀才老婆的手。

陈秀才的老婆一松手,曹菊英看到,郝佳丽头顶的头皮有好几处都被陈秀才的老婆揪扯得出血印子了,曹菊英火气来了。

“秀才媳妇!我孙女还是个孩子,你下那么重的手!都是生儿生女的心,你怎么那么狠毒?”

“什么!说我狠毒,你看看,啊!你看看我女儿,被你孙女欺负成什么样了?”陈秀才的老婆一把拽过正流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女儿站在曹菊英的身边,也气冲冲地掀起自己女儿的头皮给曹菊英看。

曹菊英连正眼也没瞧一下陈秀才的女儿,郝佳丽在这个屋子里受的伤比这个女人的女儿严重得多,郝佳丽被陈秀才的儿子抓伤的脸,伤痕正往外渗着红红的血丝。

“小孩子打架吵架再怎么都有个深浅,你一个大人和在这中间算怎么回事?”曹菊英质问陈秀才的老婆。

“我掺和这中间错了?是不是我跟你一样不管,让这几个孩子继续吵,继续打下去?”陈秀才的老婆嗤之以鼻。

“我没这个意思。”曹菊英脸别过一边讲这句话,她一刻也不想看到陈秀才老婆这张庸俗的脸。

“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刚才在我家屋子的窗下,我听到你们几个跟我家秀才的对话了,你求的这个事我家秀才没给你一句痛快话,所以,你们送的礼物就心不甘想把你们的礼物拿回去,拿不回去就任由你孙女欺负我的两个宝贝,是吧?”

“秀才媳妇!您这话就过了,我跟您一样刚到这屋,您也看到了,我还没来得及拉开他们三个。”曹菊英替自己辩解说。

“哼!来不及!算了吧!wech大队第六生产队谁不知道您孙女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就连陈志杰这样一个生产队所有群众都惧怕了的人物都被你孙女搬倒了,整垮了,对付我的这两个孩子,你孙女那还不跟掐死两只蚂蚁一样的容易。”

“秀才媳妇!您太抬举我孙女了,什么搬不搬,整不整的,那是陈志杰自作自受。”

“还有,您的两个孩子不是两只蚂蚁,所以就更不存在我孙女掐不掐的了。”

“你!”陈秀才的老婆眼见就要老羞成怒,却又有怒不发的忍住了,她怕曹菊英,她亲眼目睹曹菊英为救郝佳丽曾跟生产队的群众玩命。

“哎呀!算了算了,不说了,真是倒霉!碰上你这一家子小气吧啦的,生产队那么多群众来我家都没你们这一家子这么不会做人。”陈秀才的老婆自己找台阶下。

“秀才媳妇!礼物的多少是份心意,是我曹菊英一家子对你家秀才的一份尊重,你不能戴上眼镜跟取下眼镜的看人。

“我看错你了吗?人家的那礼物才叫礼物,你们?你看看你们的礼物,过滤嘴烟呢?瓶装酒呢?怎么一样都没有?你们看看,除了这一包大白兔糖还像个样,这是什么?啊!地瓜皮,萝卜干,干豆角,干什么?我不是农民?我不会种这些菜?不会做这些菜?我家自己地里的吃不厌还要再吃你们种的做的?”

曹菊英哑口无言。

陈秀才的老婆说着又解开绑住地瓜皮袋口的绳子,然后手伸进袋子里随便捞出一条干地瓜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咬了一口,嚼了嚼,再一吐就骂开了:“曹菊英!你这晒的是什么鬼东西?那么大的一股霉味,你想毒死我家里这几口人!”

曹菊英不吭声,曹菊英知道陈秀才的老婆在找茬。

“再看看,这饼干,这白糖,打顶就一斤,还不知有不有一斤?”陈秀才的老婆扔掉手中的干地瓜皮,手掌托着郝佳丽他们送的白糖与饼干掂了掂:“切!就这么点斤两?想求人?想办事?敬神敬鬼还差不多,也亏你们拿得出手?”

“秀才媳妇!”曹菊英有点面红耳赤了:“秀才媳妇,没办法,我孙女家就这个条件,她自家的肚子都填不饱,她哪还拿得出多余的钱买礼物送给您。”曹菊英说完惭愧地低下了头。

“拿不出就别出来求人啊!送出去给人的东西还要要回去?还又吵又打的,不可思议。”陈秀才的老婆一脸的鄙夷,好像郝佳丽几个的行径有多不齿,她才是最高风亮节的一个。

“秀才老婆!您别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小孩子不懂礼节,我给您陪不是了。”曹菊英知道郝佳丽舍不得大白兔糖,就想拼了命的把糖从陈秀才的两个小孩手中抢回去给弟弟郝佳明吃。

“陪什么不是?就这么一点东西你们还想办成事?我家秀才这官也当得太窝囊了?公社给他的权利也太没斤两了?”陈秀才的老婆还委屈上了。

郝佳丽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了:“诶!什么叫这一点东西?我舅舅当了十多年的生产队队长,他没拿过群众一针一线,怎么轮到你们当官了,你们就把手中的权利当渔网,尽往我们群众的身上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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