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海涛等人高谈阔论的时候,刘公公正在县城中心一家颇具规模的拳馆内向人哭诉。一把鼻涕一把泪,很凄惨。
“勇哥,你一定要帮我治治那小子。那小子太欺负人了,害我当众出丑不说,还大言不惭地说他天下无敌,没人是他对手。还说我叫多少去他也不怕,反正去了都是白搭。你说他嚣张不?简直不把勇哥你放在眼里。”刘公公生怕那叫勇哥的人不答应,添油加醋,极尽造谣之能事。反正只要把火引到马啸风身上,小马怎么说的不重要。
此时勇哥正在拳馆内的一个拳台上跟两个陪练在练习。他光着上身,穿着一条黑色的散打裤,手上戴着两个红色拳套。正与陪练演练着攻防,他的每一次出拳都势大力沉,每一次鞭腿也击打在对方身上啪啪作响,虽然两人都戴着全套护具,但还是被击打得连连后退,疼得龇牙咧嘴。
“是你小子又在学校惹事生非吧?貌似在学校里只有你欺负人的时候,这次遇到硬茬了吧?早告诉不要在学校搞事,老老实实读好书,将来你老爸把你往国外一送,渡个金回来,少不了你飞黄腾达的时候。”勇哥边喘着气,边数落着刘璟。
“勇哥,这次的事可真不能怪我,那小子走路不长眼撞到我,还反咬一口打了我,你不帮我撑腰也就罢了,怎么还向着外人说话呢?那小子打我,不就是打你的脸吗?谁不知道我的拳脚功夫是你教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要是不管,我只好找我爸,让我爸来求你。呜……”刘公公说着又哭上了。
“你小子就知道搬你爸来,让他出面那才真是打我的脸呢。行了,我答应你就是,找机会帮你教训教训那小子。”说着,勇哥猛攻了一阵,一记低鞭腿扫中一人脚踝,紧接着一记高鞭腿踢中另一个脖颈,两人瞬间倒地。
勇哥停止了训练,摘下拳套,跳下拳台。勇哥身高应该有一米八出头,比刘公公高出半个头,体格也大上一号不止。此刻的他,身上满是汗水,显出一身油光发亮的健壮肌肉。勇哥大名王勇,是当地有名的王勇健身俱乐部老板。几年前刘璟他爸还是城管副局长的时候,王勇曾是他爸手下的一员得力干将。后来因为暴力拆迁,伤人致残,以故意伤害罪入狱。是刘副局长多方奔走,上下打点关系,又赔了一笔钱给受害者,使得对方出具了谅解书。后来王勇获得轻判,在监狱坐了一年牢就出来了。出来后也是刘资助他一笔钱,让他在县城开了一家健身馆,因为王勇拳脚功夫不错,健身馆没多长时间就打出了名声。学员渐渐增多,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健身馆开成了连琐的健身俱乐部。随着刘副局长变成刘局长,两人也从过去的上下级变成了现在的合作关系,甚至变相的成了刘父敛财的代理人。由于有过坐牢的经历,王勇身边也网罗了一些社会闲散人员。二人利用这些资源开起了第三方拆迁公司、地下赌场、和地下黑拳比赛。真正让他们获得巨额财富的恰恰就是这三项,而健身俱乐部倒成了他们洗黑钱的工具。
得到了勇哥的肯定答复,刘公公高兴的就要告辞,王勇却叫住了他。
“你们八个人就真的打不过他?”王勇想了解一下这个对手。
“是啊,我们不是打不过他,根本就是打不到他,那家伙就像个泥鳅似的钻来钻去,总在我们的空当找机会反击。”
“你这样说,我倒想到一个人。他们风格倒是有点像。”王勇惹有所思。
“勇哥,你说的是谁呀?”
“你别问了,那是我一个大哥,我跟他打过一场,那简直就是像跟空气对打一样。摸不着他半根毫毛。”
“那就是说马啸风那小子就真的是很厉害了?”
“哼,就你们那几个小子,别说是八个,就是十八个,勇哥我也能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当初叫你下点苦功,你就是没那毅力,现在打不过别人,知道后悔了吧?”
王勇并不认为马啸风能打倒刘璟几个人就是功夫非常好,那只能说明刘公公等人非常差劲。他对于自己的战斗力非常自信,除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哥,在Y县,甚至在市里他也觉得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自从校庆过后,马啸风的日程就排得非常满,应广大师生的要求,他创办了太极拳社。每周三是他固定教拳的日子,七八个老师,十来个学生成为了一中太极拳社的第一期班底。甚至是校门卫室里的刘大爷也成为了他的亲传弟子。其他时间他既要练拳,还要学琴。每周五还是乐队排练的日子,他这个新主唱总得要为乐队的建设做点贡献,而周末除了回家看望母亲和妹妹,其他时间都被晓雨这丫头给占据了。自从知道了马啸风在一中,李晓雨就隔三差五过来找他玩,当然是拉着胡杨一起来的,美其名曰是来找张博玩,实际上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众人知道他们的心思,也懒得揭穿她,胡杨倒是很乐意,以前私下接触张博还要藏着揶着,现在可是光明正大的,实质上促进了他们两人的情感交流。
自从当众丢人后,刘公公像变了个人似的,在学校里谦逊有礼,也不来烦李晓雨了,众人只当是他被马啸风给打服了。哪里知道他正在密谋如何对付马啸风。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你就得瑟吧,反正你也蹦挞不了几天了。哼,马啸风,我要让你在一中没有立足之地。”刘公公恨恨的想着。接着他又对手下说道:“小六,你打听清楚吗?”刘公公学着勇哥,在学校里发展出一个团体,叫做“十三太保”。他是老大,手下有十三员骨干。在得到勇哥首肯的第二天他就让六太保去查了马啸风的底。
“刘哥,打听清楚了,马啸风家是乡里的,没钱没后台。就有个舅舅当老师,所以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他翻不起浪来。还有那个王海涛,他跟马啸风是结拜兄弟,他家里倒是有点钱,不过看怎么说,在他们老家可以说有钱,但到了咱这里,却上不了台面,所以他也没什么好忌惮的。”六太保事情办得不错,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得这么清楚。
“小六,你办得不错,最近你就还是多盯着点。瞅准机会,咱们打他个措手不及,一蹶不振。现在唯一麻烦的就是张博几个人天天跟他在一起,还有那个陈燕,想着她就来气,她明里暗里都递话过来让我不要再闹事。臭娘们,管到老子头上来了,当老子真怕你不成?”刘公公想着无法尽快报仇,恨得牙痒。
“大哥,要不咱们先拿那姓王的开刀。”二太保说:“论拳脚他估计没那姓马的厉害,再说他也只是成天在画室画画,要么就是和黄翊菲鬼混,落单的机会多,咱们先制住了他,不愁姓马的不自投罗网。”二太保平时点子就多,是这个团伙的军师。
“老二,不愧是军师。你说的对,王海涛,就是他,咱们就拿他来开刀!”刘公公拍着二太保的肩膀夸他。
“谁在想我呀?”画室里,王海涛“阿切、阿切”不住的打着喷嚏,他对着身旁的黄翊菲笑嘻嘻说道:“莫菲是你心里在想我?”
“切,谁知道是哪个小妹妹在想你。”黄翊菲嘟起嘴,生气的样子很好看。
“天地良心,我心里可是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其她人的位置了。”王海涛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哼,就你那油嘴滑舌的,谁信”黄翊菲撇了撇嘴,表示不信。
刘公公等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所以很长时间以来都相安无事。真的是很长时间,因为王勇突然离开了Y县。如果不是得知王勇是被自己老爸给委派出去,他恨不得要骂娘。
时间流淌,恬静安宁。但少年的心总是狂热的,特别是陷入爱恋中的人们。周末,几个人相约郊游。深秋的早晨,空气凉爽清新。这天没有起雾,太阳像刚睡醒的婴儿,早早就露出粉红的笑脸,五彩的云霞把天空妆扮得格外美丽。当他们一行五人到达郊外时,太阳已高悬在天际,浑身散发着火热的激情,此时温度相比早晨刚起来时升高了不少。河岸边的草地上和还挂着一片片露珠,踏过去,鞋面上便湿了一片。云水河静静的躺在大地妈妈的怀抱里,微风吹皱了湖面,荡起一阵阵波纹。
“你们能不能下次不要再拉着我做挡箭牌?看你们都成双成对的,你们好意思?”陈燕看王海涛和黄翊菲、马啸风和李晓雨,一脸的不满。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此时他们肩并肩拉着手,只剩下陈燕形单影只。
“好啦,大小姐,你可是我们的护身符。”黄翊菲开着她的玩笑。
“你们的护身符是马啸风,再说,刘公公最近不是老实多了吗?”陈燕说。
“我总感觉不踏实,别看刘公公在学校现在不怎么闹事,但我看他经常跟他那帮小弟嘀咕,好像在密谋划策一般,我看不是什么好事,反正我们都要小心点。”李晓雨跟刘公公同在一个校园,胡杨又跟他在一个班,所以她时常注意着刘公公的动向。她深知刘公公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
“没事,我找人给他递了话警告过他,我看他不会轻举妄动,他要敢不听,让他老爸收拾他。”陈燕说话底气十足。
“谢谢你呀,陈燕,有你在我放心多了。”黄翊菲拍着大小姐的马屁。
“我说陈燕,你倒底是只什么猫呀?刘公公对你就那么服贴?”王海涛一直大惑不解,问了黄翊菲她也不说。
“你别问了,反正只要有她和张博在,刘公公都不敢乱来。”黄翊菲说。
“看,有条船。”晓雨眼尖,看见河边一条木船静静泊在水里,随波浪的涌动上下起伏。
“走,我们划船去。”王海涛向来胆大,也不管谁是那船的主人,也不管别人同意不同意。
“行吗?别人骂怎么办?”黄翊菲四周一看,空无一人。
“就当借用呗,人来了给人说下好话,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王海涛说着,率先上了船。
接着小马也跟着上了船,他们见船舱内还有积水,便用舀子把水清理干净再招呼三个女生上船。女生上了船,船身晃了一下,吓得她们一声惊呼。
“不会翻吧?”黄翊菲有些担心。
“不会,坐稳了。”王海涛说着解开缆绳,用桨在岸边一顶,船便向河中心滑去。
河水随着船只的行进荡开一层层的波浪,阳光折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马啸风看着李晓雨入了神,轻风拂动她秀发,灵动的眼睛不时观望两岸的景色,一双小手也不时拨弄着河水,捧起朵朵浪花。李晓雨似有感应,不经意一回头,正迎上小马深情的目光,白晰的面上泛起了经晕。小马也略显尴尬,赶紧埋头划起船桨。
小船缓缓行进在河水中,云水大桥从他们头顶划过,延伸向远方,构成一种强烈的透视效果。他们在河中央停了下来,静静的呆坐着。时光如水、恬情温柔,风平浪静、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