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阿喜的叫声,厨娘匆匆忙忙从船舱里跑了出来,在看见美丽的人鱼小姐后居然也发出了惊喜的叫声:“是人鱼小姐啊,我真的看到人鱼小姐啦。”
探险者们面面相觑,按理说既然人鱼是梦幻大陆的特产种族,没道理每个人看到人鱼的表情都这样震惊吧,似乎他们和这些来自奥斯大陆的土老冒们一样缺乏见识。
“我叫海百合,很高兴认识你们。”美丽的人鱼少女微微对这些好奇的围观者点点头,眼睛又转向新月,固执地问:“在你们的世界里也有人鱼么?”
新月无奈地四下张望,希望有一个人能够替自己解除困境,但是除了羿风,每个人都下意识回避她的目光。而羿风,却是新月不知为什么最不想求助的对象。她只好运用自己能言善辩、花言巧语的看家本领,再次叙述自己离奇的身世:“我来自文明大陆,在我们那里一直流传着这个美丽的传说,已经有几百年了,但是事实上,我们并没有人亲眼目睹过人鱼的存在。”不知为什么,面对海百合那清澈的目光,以往流利的谎言说起来如此吃力。
果然,海百合的脸上迅速浮起了失望的神情,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对着海面招招手,然后回头告别道:“对不起啊,我不能在这里呆很久的。不过我还是感谢你们让我听到这么美的传说,我想那就是我们失散的族人吧。再见啦。”
随着“扑通”一声,海百合在海面上划过了一条美丽的曲线,熠熠的阳光下她那淡蓝色的鱼鳞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很多个脑袋趴在了船舷上,只看到海百合将湿漉漉的秀发抬出水面,回过头轻轻挥挥手,就潜入那深不可测的海底。伴随她身旁的是一只灵巧的海豚,它用自己明亮的眼眸看了看船上的人类,然后随着人鱼消失在了波涛之中。
“老天保佑,我真的看到人鱼了呢,看来幸运之神会永远陪伴着我们。”闻讯敢来的带队者在胸前划着感恩的符号,满脸喜悦。
当人群终于散去,羿风难得和新月思想一致地将鲨翼扣住不放,坚决要求他说出人鱼的秘密。在德嘉溟和葩米连威胁带恐吓的威逼利诱下,鲨翼终于压低声音说出在梦幻大陆上关于人鱼族信的信息。
原来人鱼族是梦幻大陆一个古老的种族,可是创世神只为她们创造了女性人鱼,却没有男性。为了繁殖后代,人鱼常常会到岸上寻找能够入眼的强壮男性,然后将他们带回大海深处共同生活。虽然水族以外的种族无法在深海中生活,但是在人鱼的栖息地却有一种神奇的药草——鳃蔓草,任何人吃了这种草都可以长出鱼一样的鳃腺,但是时间却只能维持一年。人鱼的生命十分漫长,最高可达三四千年,而且在成年以后青春永驻,永远不会衰老,按理说每个人鱼的一生都能够繁衍出无数后代,可是偏偏人鱼的孩子如果是男性,就会拥有和父亲完全一样的属性,只有女孩才能成为人鱼族的后裔。
最初,人鱼族中有一个硬性规定,当一位男性入幕者服用的鳃蔓草失效之后,和他结婚生育孩子的人鱼在等到孩子出生后,如果是男孩就送回他父亲的部落,只有女孩才能留在栖息地,同时这位母亲必须再次选择一位新的伴侣带入深海。
“为什么不能让原先那位入幕者留下呢?”新月忍不住插嘴问道。
“很不幸,鳃蔓草是一种强效的药草,一般人如果第二次服用就会中毒死亡,所以每一位男性入幕者一生只能进入人鱼族栖息地一次。虽然人鱼也可以幻化为人形,但是这样不仅会丧失一半以上的魔法能力,而且她们只有在海里才拥有生殖能力。”鲨翼苦笑着解释。
因为这个缘故,很多人鱼被迫再次选择自己的伴侣,但是她们却无法再爱上新的入幕者——人鱼族和新月讲述的那个传说里的小公主一样,都有着十分痴情的天性。最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人鱼族那个有些不通情理的规定被废除了,很多人鱼姑娘在选择了自己的入幕者后就会和他终身厮守,甚至放弃在海底的悠闲生活,来到男方在陆地上的部族中。这样一来,慢慢的人鱼族的数量就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少,到了近百年,来到陆地上寻找配偶的人鱼可以说已经十分罕见。
因为人鱼姑娘的美丽和痴情,在大陆上流传着这样的传说:凡是有幸见到人鱼的人会与幸运同行,而能够得到人鱼姑娘青睐的男性则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因为人鱼族居住在大海的深处,而且平日不喜欢和其他种族相互交往,见到陌生人就会迅速回避,所以即便是同在水底生活的水族都很少有机会见到美丽的人鱼小姐。今天大家能够藉着新月的一个故事见到可爱的人鱼姑娘,可以说是天大的荣幸呢。
听到鲨翼的介绍,大家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整船水手会那样兴奋,心底也有些激动起来,尤其是德嘉溟,他那贪婪的眼神显然是很想下海捞一条美人鱼来研究一番,至少也得找到什么鳃蔓草,看看里面的成分才能甘心。
不知为什么,羿风却感觉到一阵伤感,那个叫做海百合的人鱼姑娘会勇敢地在人前现身,想必就是因为对“流落他方”族人的牵挂吧,在那双落寞的眼睛里,分明隐藏着孤独和忧愁。她们远远避开人群,生活在深海之中,和鱼类为友,以海藻为家,这样的生活一定很枯燥吧……
人鱼的出现似乎更加鼓舞了水手们的激情,大概是知道离家乡已经不远了,各部族的船员大显身手,奔涌的海浪将船队向北方推动,而一阵阵强劲的海风却鼓起了片片白帆,船队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样在海面飞速滑翔,成群的海鸥追着飞驰的船帆鸣叫。看着终于出现在视野里的那遥远地平线,不仅满船的水手在欢呼,就连探险队成员们都忍不住又蹦又跳,要知道,任何正常人在一艘摇摆不定的船上呆上两个月都会觉得疲惫与厌恶。
看着那隐隐约约的绿色陆地,羿风忍不住露出会心的笑容:看来自己并不适合长时间的海上旅行啊。
安已经激动地爬上了桅杆,恨不得立刻跳上那踏实的地面,虽然最近他已经适应了许多海上生活,但是还是会忍不住经常呕吐。
和安相比,比扎瓦算是强了许多,虽然他的体质也很虚弱,但是看似腼腆的外表下却有一颗坚韧的心。他常常会强迫自己在颠簸的船头伫立,虽然脸色苍白,却紧紧抱住桅杆不放,所以他适应晕船的时间比安短了许多。不过比扎瓦还是一直表现得十分收敛,只有在奥斯汀穷追不舍的询问下才会偶尔回答几个简短的问题,所以直到现在,大家也没搞清楚他和靖基魔导师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
除了比扎瓦,这次探险队的成员已经有过一次共同的冒险经历,彼此已经不算陌生,而在这漫长的航行之中,队伍里的三对情侣终于逐渐浮出了水面。
铁匠和丝之间的亲密交往已经达到了不忌讳旁人的地步,而红羽和暗夜之间那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温情更是多次露出了马脚,只是大家生怕吓着害羞的少女,没有像作弄铁匠那样拿他们开玩笑,而半精灵似乎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不过两位精灵之间的情人关系却是直到航程最后才逐渐露出马脚,原因还是船上的大副喜欢上了黛丝琳,一路大献殷勤,终于勇敢地表白。原来在梦幻大陆部族眼中,精灵族和梦族都是最优雅、最有气质的种族,所以虽然这两位精灵和这些人类探险者同行,仍然无法遮挡他们天生的魅力。不过当那位勇敢的大副向黛丝琳表露爱意之后,她却平静地告诉他自己已经和海蓝订有婚约,这时大家才从之前的蛛丝马迹中回想起两位精灵之间的默契温馨,大副的失落是难免的,就连新月也忍不住抱怨黛丝琳不够朋友,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只字不提。
离海岸线越来越近,鲨翼忽然鬼鬼祟祟跑来告诉羿风等人,要大家躲到船舱底部,等到所有船员上岸,没有人注意商队的时候再悄悄潜上陆地。原来梦幻大陆对于人类的排斥已经根深蒂固,这些常年在各个大陆之间进行商贸的水手也倒罢了,为了月晶宝石和烈焰水晶的巨大利益,不仅同意让探险队与商队同行,甚至答应替这些人类的行踪保密,前提就是探险队不能深入大陆腹地,而且必须在一周之内搭上前往冰封大陆的船只。
听到这样的消息,大家难免觉得十分扫兴,对于整个人类世界而言,梦幻大陆简直是一个神秘的国度,就算不能找到冰封大陆,有了在梦幻大陆的旅程也足以让大家宣扬很久啦。何况在德嘉溟等人眼中,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必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能够找到它们,难保不是一个重大的发现和带来巨大经济效益的有力保障。尤其是羿风,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完成水灵的嘱托,试着在这里找寻那位土系主精灵使,并且解开他的禁锢。可是现在看来,大家却只能被屏蔽在内陆以外,因为听鲨翼的口气,商船的带队者已经安排了无数关哨在附近,严密监视他们,严禁这些人类探险者深入大陆,了解更多这里的秘密。
终于等到外边的喧哗声慢慢淡去,郁闷的探险者们在船舱里卖力地解决最后一点口粮,发泄心头的怨气。
而最为悠闲的却是三头巨龙,光焱和独傲早已看完了那些宝贵的书籍,现在又恢复了之前敌对的气氛,它们和饕餮一样正忙于——睡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巨龙的体型过大,而且忽然间提升了自己的等阶,所以消耗能量过多,所以它们常常会感觉疲惫。除了每天自己下海搜寻食物,它们其他的时间多半用来睡觉。不过如果不是这些巨龙习惯了海底的鱼虾味道,这支船队早就没有剩下什么口粮了。
“好了,我安排好啦,你们现在就跟我去拜见水族的长老们吧。”鲨翼忽然满脸喜色的探进脑袋,裂开大嘴呵呵地笑着,仿佛完成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