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连翘面上忧虑,语气严肃的责问道。
王兰嗫嚅着开口,“不是怕影响你学习么。”
连翘皱眉,走上前握住王兰的手,“以后别这样了,我是家中长姐,又是成年人,理应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你们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应该告诉我。倒是小晋,他才不应该被影响学习。”
王兰怔怔的看着连翘,自从发现丈夫得了骨瘤住院后,她一直在彷徨害怕担忧中度过,丈夫的巨额医疗费,孩子们的教育费,往后的生活,每一样都压的她神经都快崩断了。
如今女儿往这一站,掷地有声的说完这些,王兰突然觉得有了依靠了,生活有指望了。即使困难仍在,但也没之前想象的那么难了。
这之后的一整个下午连翘都在医院里陪父母,除了安慰母亲,又着重从主治医师处了解了父亲的病情,并借口亲戚是骨科医生的缘故以专业的角度对父亲的治疗方案提出建议。主治医师见连翘是个内行,不似之前的漫不经心含糊其辞,而是认真的和她探讨了起来。虽然结束谈话后,连翘都能感觉到主治医师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和敬佩,但她也只有假装不知道,继续谦虚打哈哈。
当晚连翘一个人回到那只有五十个平方的小家后,一个人躺在床上认真的思考着对策。
按照她以往的记忆以及现在的了解,车家的经济状况虽不宽裕却也够用,这主要是因为车军王兰夫妇吃苦耐劳又勤俭节约,白天俩人兢兢业业的工作,下班回家后又风里来雨里去的摆摊赚外快。再加上王兰擅长缝补的手艺,月月也能添补些进项。夫妻俩虽然苦着了自己,却没苦到孩子,尤其是对待紫熏,更是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学人家富养女儿。
生活的急转直下,是从紫熏出车祸开始的,虽然紫熏那几个月来的医疗费都是傅家给的,可王兰却为了照顾女儿辞了职,这就等于一家子四口人的生活重担全落在了车军一个人身上。本来还能攒点小钱的家庭变的只够温饱。后来紫熏病愈,傅家虽然一次性补偿了巨款,但硬气的车爸爸和当时已经是紫熏的连翘不谋而合,不屑那不义之财,直接捐了慈善机构。
这次车军住院,十多天的时间,已经花费了一万多,之所以拖着没有手术就是差了手术费。连翘问过主治医生,整个治疗过程大致花费十五万,车军的医疗保险还能报销一部分,仔细算下来,自费的话估计要七八万。家里还有一万五车军没让用,说是给俩孩子明年的学费,连翘知道车晋如今还是属于义务教育阶段,不用交学费。说是给俩孩子的,其实就是留给她的。
至于亲戚,据连翘了解王兰本就是抱养的女儿,自从养父母去世后,那边的兄弟姐妹嫌她穷,已经许多年没走动了。车军倒是有两个哥哥,条件都比他好,可是一个比一个抠门,三兄弟还有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妈妈。之前老妈妈一直住和车军住在一起,自从老光棍车军和王兰结了婚后,老妈妈不想拖累儿子媳妇便一个人偷偷跑回老家去了。后来俩夫妻去老家接了好多次,都被老妈妈严词拒绝了。这么些年,车军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妈妈,就等着条件好点了,换了大房子接母亲过来享福,岂知道自己倒得了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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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昨晚想的头疼欲裂,早上醒来后,随便吃了点,而后将家里的卫生打扫了遍,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决心碰碰运气,翻出电话薄给车军的俩个哥哥分别打了电话。连翘跟他们磨了半天嘴皮子,最后一个哥哥答应借四千,一个答应借两千。连翘挂了电话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即使杯水车薪,也聊胜于无啊。
连翘正犹豫着是否要给系里的同学打电话寻求帮助时,突然灵光一闪,与其挨个的低声下气求人,欠一堆人请,不若……连翘环顾了眼这五十几平米的房子,心中有了主意。
连翘是个当断则断的人,当天上午十点多就离了家,按照之前的记忆找了家典当公司,这家公司她以前打过交道,属于半明半暗那种,钱给的快,利息就越高。连翘急于拿钱给车军做手术,领人评估完房产,办完手续后,总共跟人拿了十五万,三分利。
连翘拿了钱,想到今晚车晋回家,便绕道去了菜市场,又买了些菜回家。刚到楼下就听到有人喊她。
连翘抬头,赵文凯已经跑到她面前顺手接了她手中的东西,“听我爸说之前看到有两个奇怪的人从你家出来,你后来还跟他们一起走了,他们都是什么人啊。”
“进屋说吧。”
连翘上了三楼,才发现赵家父母都站在她家门口,连翘略吃了一惊,连忙开了房门。进了屋后,又忙着给三人倒了水。
赵妈妈着急的喊住她,“丫头,你别忙了,我们今儿个过来是找你有事。”
“刚好,我也正有事拜托叔叔阿姨呢。”连翘洗了一碟葡萄装盘,端到桌子上后,一本正经的坐了下来。她正愁着从典当公司那借来的钱不知如何跟父母说呢。
赵家人听了连翘抵押了房子借钱的事,都大吃了一惊。赵叔叔更是当时就喊了出来,“丫头,你借了高利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