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然联系了林予轩约他晚上喝一杯,林予轩心里猜想的是难不成“这小子是有了恋爱烦恼想向我倾诉?”
然而事实上,傅亦然的确有恋爱烦恼,不过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那个一直让他伤透脑筋且不断挑战他神经极限的傅聘婷。
傅亦然锁着眉头将聘婷最近跟家里抛出的重磅炸弹给说了,林予轩听完后反而不像之前他跟傅亦然提起聘婷有同性恋倾向时那般的凝重,而是轻轻的勾了勾嘴角。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是在嘲笑我当时没将你的话听进心里去,如今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了?”
“不是,”林予轩看着他,“之前我的确觉得是个大事,不过现在我却觉得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什么意思?”
“其实聘婷对紫熏的感情很好理解,长久以来聘婷都生活在不安定的家庭环境之中,她渴望爱与朋友,而紫熏刚好满足了她对朋友对家庭的一切幻想。紫熏像个姐姐一般的包容她,爱护她,且作为作为女孩子的共性,紫熏比你更理解做为女性的聘婷的一切细腻敏感之处。聘婷渴望成家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异性结婚,时间一长难免会对男性绝望,而这种状况下,她会错误的看待自己对紫熏的感情,甚至误以为自己是同性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林予轩说的条分缕析,傅亦然怔怔的看着他,说道:“听你这么说的确像是这么回事,不过我现在迫切需要的不是想了解聘婷形成这种心理状况的原因,而是解决方法,解决的方法。”
“聘婷这世上最在乎的是谁?”林予轩突然问。
傅亦然想都没想道:“呵,以后不好说,不过现在来说肯定是我。啊?你总不至于叫我去阻拦她吧?没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个脾气,那丫头阳奉阴违,软硬不吃的……”
“但是你可以横刀夺爱。”
“啊?”
“聘婷是个死心眼,一根筋,她既然认定的事不可能轻易就放手,而她无法无天敢与和任何人争男人争女人的性子,都是拜你这位好大哥所赐。如果我说,这世上有一个人聘婷不会和他争抢爱人,那只有你——傅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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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在家里睡了一夜后,因为前俩天接二连三的事冲击的有些混沌的脑子总算是清明了许多。她下了床,轻轻掀开隔帘(姐弟俩在一个房间,中间拉了一条帘子),可那张单人床上并没有人,床铺也收拾的整整齐齐。
连翘下了床准备去卫生间洗漱,走出了房间,听到刻意压低的嗡嗡读书声。连翘推开厨房的门,“现在都寒假了,你也用不着这么用功吧。”
车晋看了她一眼,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甩了句,“我知道。”而后继续背英语,这会儿嗓音也放大了些。
奶奶正在厨房做早饭,闻言看了看小晋,说道:“你这孩子大早上的跟谁闹别扭呢,对你姐姐说话客气点,你姐姐辛苦,我们一家子现在能高高兴兴在一起多亏了你姐姐。”
小晋甩了甩课本,“我知道了,你烦不烦。”而后掉头就出了厨房,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
“这孩子,该不会是叛逆期到了吧?”车爸也从主卧室走了出来。
自从车爸生了那场病后,现在脾气比以前好了许多,对孩子也宽容了,不像以前动不动就要拿皮带抽小晋。
吃早饭的时候,小晋仍旧有些别别扭扭的,就像在跟谁闹情绪似的,一家人都莫名其妙。最后连翘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小子到底在生谁的气啊?哦,该不会是你在怪我昨晚回来没跟你打招呼,结果咱俩一个屋,妨碍了你跟某个小姑娘写情书吧?”
长辈们呵呵笑了起来,车晋却捏紧了筷子,突然大声的说:“我在生我自己的气!”
连翘对上车晋的眼,车晋却情绪激动的涨红了脸,似乎是忍了许久一般,“我气我自己,为什么我不快点长大,为什么我不能快点工作,要是我能挣钱了,爸妈就不需要这么辛苦,姐姐你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事,而不是为了还钱,为了家里的生计,强迫自己接受讨厌的工作,甚至为了迎合某些人的恶趣味,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炒作。我不要姐姐这样,我是家里的男人,姐姐应该由我来保护……”
小晋话喊到一半,突然顿住了,他低了头,面上满是失落,低声道:“我吃饱了,你们慢吃,我去学习了。”而后静静的走回房间。
大概一刻钟后,连翘走了进去,她撑着脑袋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偏头看着车晋。小晋想来是不好意思了,扭过头书本都快将他的整张脸给罩进去了。
“我好开心,小晋这么为我着想。”
车晋僵了下,仍是愤愤的语气,“光嘴上说说有什么用,还不都是空谈。我依旧是个对家庭一无贡献的人。”
“恩恩,”连翘摇摇头,“我们是一家人,相扶相持的一家人,我们幼年时依靠父母,等父母老了,我是长姐,你们可以依靠我,但等你长大了,就需要我们姐弟互相拉扯着成为父母的依靠。所以,小晋,你现在不要这么自责,你如今的责任就是要好好读书,并且开开心心的,享受着慢慢成长的快乐。当你长成大人,需要承担责任时,你才会有足够的力量承担起责任。如果一个人在他还没完全成长起来就承担起过重的责任,他的人生是艰辛而残缺的。以至于当他完全成长起来了,反而撑不起家庭的责任。小晋,我现在很快乐,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快乐,因为我们一家人都关心着彼此,爱护着彼此。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