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喝。”他看着尉迟烨手中的杯子，脸上失去了假意的笑容，而是冷漠了很多。但是不得不说，或许是因为受到尉迟烨的影响太深了，即使现在的尉迟烨根本就没有攻击性，他说话的底气还是没有那么足。

像是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答案似的，尉迟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两杯酒皆饮了下去，而后毫不犹豫地放在了桌子上。

尉迟烨没有看墨生，而是看向了门口那一望无际的绿色，享受着微风吹抚过来的气息。身后的墨生神情瞬时间变得狠厉了许多，他盯着那毫无防备的背影，悄悄地从身后拿出了刀。

尉迟烨的身边没有任何人，现在要他的性命易如反掌，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好怕的，他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哪怕是同归于尽的结局也好，只要能够报仇……

“就这么恨我吗？”

“……”

沉默的氛围之中，忽然听到了尉迟烨略带疲倦地疑问声，墨生像是怕尉迟烨突然回头一样，所以暗自将刀又往后面藏了藏，自然而然地慢慢靠近过来。

“确实……你说的都对，从我母亲救你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当时就应该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才对。”

“呵，你都听到了。”墨生挤出了一丝冷笑，总算不像方才那么拘束了，“现在才开始后悔已经晚了，恭喜你养虎为患。”

“养虎为患？”尉迟烨扯出了一丝笑容，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地看着靠近自己的墨生。

尉迟墨生手中的刀已经抵到了尉迟烨的脖子了，寒意浸润得人有些忍不住瑟缩一下，下一秒可能便会人头落地。

尉迟烨缓缓抬起眼眸，那通红的眼眶之中满是戾气以及不屑：“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想要杀一个残废还这么耗费心力，厌恶这个人还要捧场做戏，你不觉得你自己这个人实在是愚蠢到家了吗？”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尉迟烨看似“挑衅”的言语，在墨生听来固然让人生气，然而在想到尉迟烨不过是在逞强而已，心里又莫名地觉得高兴。

种种复杂的神情变化，尉迟烨始终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地眷恋和不舍，原来……当真是从未将他尉迟烨放在心里过。

尉迟烨点了点头，忽而笑了起来，这笑容很让人不舒服，总觉得有什么阴谋在其中。

而恰在这个时候，墨生也感觉到了身体有些不太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逐渐侵蚀他的内脏，他开始有些站不稳脚步了。

怎么回事？他的身体应该一直挺好的，怎么会突然发了什么病？

尉迟烨一把握住了墨生的手腕，惊得墨生还以为尉迟烨要袭击他，所以赶紧用着另一只手加大了力道，那刀锋割着脖子愈加地深入，直至鲜血都流了出来。

可是墨生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了，因为身体的变化总是在夺取他的气力，额头冷汗直流，脸色变得愈加地苍白，就连握刀的手都无力了起来。

趁着墨生支持不住跪在地上的时候，尉迟烨俯视着眼前这个人，另一只手也加大了力道，顺势夺过了墨生手中的刀，看着他痛苦地跪伏在地上，任由着黑红色的血从嘴中流了出来……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咣当”一声，刀稳稳当当地扔到了地上，尉迟烨一直稍微仰着头，似乎怕藏在眼眶里面的泪水会流下来似的。

“你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吗？就是你打算放在饭菜里面毒死我的药……你大概没有想到吧，我下到了你茶水里面，最终还是你自己吃了。”

“你，尉迟烨……哈哈哈哈哈……你的爱可真的廉价……”他痛苦地捂着心脏处，就这么瘫倒在地上，眼睛一直瞪着坐在那里的尉迟烨，“果然是恶毒的人……上一刻说爱你恨不得跟你成亲，下一刻便……用上了毒药……哈哈哈哈……”

“我尉迟烨一向都是爱憎分明的人，我爱你的时候你没有珍惜，等到我恨你的时候，我会把你挫骨扬灰的。”他低下了身子，任由墨生躺在那里痛苦，看着墨生那双充满憎恨的眼睛逐渐失去光辉，最终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

终究是死了……

尉迟烨盯着失去气息的人很久很久，盯得眼睛都疼了起来。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头又开始剧烈地疼了起来，嘴里呢喃着：“墨生啊……我的墨生……我的墨生去了哪里？”

抱着疼痛的脑袋良久，他才瞥见远处的人似的，忙欣喜地打算跑过去，就因为动作牵扯太大，他径直从轮椅上掉了下来。

顾不得身上那么点的疼痛，他慢慢地爬了过去，手足无措地抱起了地上的人，眼泪终究是再也憋不住了：“我给过你机会了……尉迟墨生，我明明不想你死的……你逼我的，你为什么要惹我生气？为什么要那般伤我的心？”

“尉迟墨生你该死！你该死！”

每骂一句，心脏都跟着痛苦不已。那抹在黑暗的世界之中唯一追寻的光源也被掐灭了，真的没有剩下任何东西可以留恋了。

尉迟烨抱着墨生，久久地盯着厨房那边看着，良久，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而露出了一抹孩童般纯净的笑容……

……

走过了几个村才买到上好茶叶的沈温瑜，满头大汗地赶回来，可就在远处看过去的时候，原本好好的房子却是陷入了大火之中，顿时，手中拿着的东西滑落在地……

“尉迟烨！墨生！”他拼尽力气跑了过去，大喊着两个人的名字，甚至企图冲进去救人，可是火势实在是太猛烈了，根本就冲不进去。

扑面而来的火烫得厉害，沈温瑜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眼前唯有冲天的火光。

这里没有什么人家，所以喊人过来救火根本是不可能的，在这种情形之中，沈温瑜又一次想要动用法力将火给扑灭，可是一旁的榆木却是及时地劝阻了沈温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