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注定的相遇

被抓住了。

车矢菊没能跑掉，号角最后冲出去想要为车矢菊她们争取时间，可是事实令人感伤，争取到的大概还不到一秒，也就是眨一下眼的时间。

不管是多么热血的叫喊，还是令人激昂的士气，甚至是勇敢无匹的心，在恶魔那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全然无用！

一剑。

就那么一剑。

剑尖破开号角发出吶喊的喉咙，让兽人号角成为了帕芳文斯的绝响……

「知道怎么做。」

认清现实的车矢菊拉开帐篷，带着比自己要小的兽人孩子出来，他们高举起自己的双手，一字排开跪在地上，向恶魔乞求活命，耻辱地乞命。

——好死不如赖活。

车矢菊不知道恶魔有没有杀俘的习惯，也不知道人类有没有投降不杀的传统，因为荒原上每位的力量都很重要，如果可以不杀就尽量不杀，她希望人类也有一样的传统。

「都是老弱……啧啧，强的不在吗？」

恶魔用墨绿色的披风拭去剑上沾满的兽人之血，再轻松地收回到剑鞘之内，她不打算杀死面前投降的兽人孩子。

车矢菊松了一口气。

虽然接下来可能会受很多苦，可能会被残酷地对待，但是车矢菊知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只要生存才仍能保有希望。

恶魔把盾牌放下，同时把一大捆麻绳丢向车矢菊的前方，「举着的手都放下，然后自己绑住自己，大的帮小的，别逃跑，你们逃不掉的。」

车矢菊缓缓地放下了手，然后指示那些小孩也一样放下手。

「妳，对就是你，看起来年纪最大的过来！」

车矢菊吞了一下口水，她没有拒绝的可能，只能听从恶魔的话。虽然人类的语言她听不全懂，只明白大部份，有些字词是兽人没有的，不过在大体的意思上，她还是明白的。

因此差不多不需要车矢菊去吩咐，年纪大一点的兽人小孩就开始动手，把更小的绑住，而车矢菊则是小心翼翼地走向那位发话的恶魔。

「名字呢？」

低着头的车矢菊，用颤抖着的声音说道：「车矢菊。」

「不错，蓝色的花，我喜欢。」恶魔脸上露出了笑容。

车矢菊抬头偷望了一眼恶魔。

如果她身上不是沾染上兽人的鲜血，如果她不是屠杀她部族的凶手，如果她不是人类的骑士，那车矢菊觉得她的笑容很好看。

很好看吗？

不好看，极之丑陋，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带我去你们族里最富有的那些帐篷内，我要看看这个康边的兽人营地，是不是真如听说的那样那比较富有。」

「……是。」

车矢菊认识族内大部份的人，应该说作为族里的孤儿，她清楚知道哪一个兽人是拥有权力的，哪一个是有着富裕可以为她这种孤儿提供一点帮助。

要是这点观言察色的本事都没有，那作为孤儿的车矢菊不可能活到现在这个年纪。要知道一年下来，即使康边是个资源尚可的草场，但能长大成人的孤儿其实十个还不到三个的程度，要是遇上冬天长一点的日子，那可能是一个都不会存在。

至于担心那些仍没有归来的狩猎队吗？

活命是第一要务，要是现在不满足这位恶魔的要求，车矢菊觉得自己甚至不可能活到见到那些狩猎队归来的时候。

不过车矢菊并不想他们回来，就算那些成年兽人回来也没有用，巨龙还未出手，营地已经被攻陷了，可能他们回来也没有什么作用，可能就是再多搭上十多条喉人的性命而已。

「这就是最后的一间？」恶魔撇了撇嘴，皆因收获太过惨淡了。

「是的……」

被帕芳文斯主流所不认可的兽人，本来就一点宦不富有，他们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货币。虽然每个人都可以保有自己的私产，可是他们的社会仍是草原民的公社制度，生产力在没有刺激之下，显得十分软弱无力。

同时间荒原缺乏铁﹑铜等等的金属，别说是伴生的贵金属，因此兽人之间，大多数时间都是以物易物。生存又是荒原上的第一要务，他们最舍得「花钱」的东西，可能就是武器和身上所穿的兽皮。

即使是在整族长老的私人帐篷中，能发现到的金银钱财也是少得不能再少，可能还不到几十个铜币反而是干粮比较多。

只是作为贵族骑士的恶魔真心看不上这点东西，即使不久之前她家里也没什么钱，但至少一定比这康边兽人的长老要多很多。

「这不合符成本……呃﹑什么效益啊。」

车矢菊听得明白每一个字，可是却不了解这位恶魔在说什么，只知道她的心情可能很不好。

说笑，谁不知道兽人是最穷的种族，竟然还因为要抢劫而来屠杀兽人，这简直就是傻子一样的行为。

正当车矢菊心里幸灾乐祸的时候，恶魔下一句话却令她如坐针毡——

「不过算了，也不是真的要来抢东西。」恶魔说着的同时一脚将帐篷内的小茶几踢翻，算是当成了心中不满的宣泄。

不是抢劫？

车矢菊吞了一下口水，她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他们想要杀光兽人？

这并不是不存在的思想，车矢菊不只一次由成年兽人的口中得知道当年兽人与人类精灵矮人盟军战争的原因，那是因为兽人过于野蛮﹑自大和自信，使得他们被孤立，即使拥有强大的身体能力，最后还是败走。

当年有不少人类想要灭绝兽人这个群族，只不过没有实行的原因是兽人仍有拼死一战的实力，最后在各方妥协下才退入荒原而已。

现在掌握了巨龙力量的人类，难道想再开战端杀绝所有兽人？

这一件事车矢菊在不到半个小时之后，得到了初步的证实——

「你连成年男兽人都杀了？」

「你行你来啊！」恶魔不以为然。。

是的，那个如同恶魔的骑士正被一个身穿黑袍戴上白色面罩的人责备。那些归来的狩猎队如同车矢菊所想的那样，全数都被杀死，而且来到这里的人类已经不仅仅是那位如恶魔一样的骑士，多出了不少的人，正是他们与巨龙合力杀死了所有抵抗的兽人。

「钱，那些不只是钱，还是展示品，难道你以为西斯克里夫看到营地里哨兵都是孩子当的时候，会相信我们吗？」

「呃……」

「不过算了，兽人小孩卖出的价码也不低。」黑袍人说着的同时望向车矢菊以及那些兽人小孩所在的地方，「而且现在才是第三个营地，在荒原里，兽人多的是，再找一个就行了。」

没了，车矢菊不敢对视，可是她却移不开自己的眼睛，因为她觉得只要先一步移开视线，她就会被杀死。

一瞬之间，恐惧却如潮水一样涌上来……

车矢菊觉得，这位戴着面具的黑袍人比起杀戮的恶魔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