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证挑了挑眉毛，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道：“你是指什么？”

“您以前不会这样……许诺。我不知道……”

“阿拉格，这不是许诺。这是赤裸裸的欺骗。”郁证冷冷地回答。

“什么？这是欺骗？为什么？”

“因为我的誓言中满是不可验证的东西，而且留有大量的余地和漏洞。就算我违背了誓言，他们同样没办法追究我的责任。甚至无法证明我真的违背了我的誓言。这个誓言完全就是一个看起来漂亮的空壳子而已。”

阿拉格第一次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他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可，为什么？”

“我为什么许诺说永远不会背叛他们？是因为我马上就要背叛他们了。但我在他们面前这样说，他们就会觉得我其实没有背叛他们。”

郁证一摊手，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众所周知，只要话稍微长一点、句式稍微对仗一点、语气稍微激昂一点、表情稍微严肃一点，你看起来就很正经。只要有一个人看起来像是非常正经的样子，他说的话就是真理。”

“只要我趁这段时间内把所有的让步和妥协都做完，之后就可以只给他们好消息。而我只会给他们带来好消息，难道还不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王吗？”

阿拉格的疑惑更加的多了：“这样拙劣的把戏，难道他们就看不出来吗？”

“呵呵。”室韦蒙兀的眼睛里面几乎可以看到“鄙夷”一词，“他们就是看不出来。没有有效的消息渠道、没有受过完整的教育、没有相关的受骗经验。如此简单的把戏已经可以蒙蔽他们了。”

说到这里他还停了一下，然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何况就是真的有这三者，他们也还是会被类似的把戏骗到。”

“他们会感恩戴德地歌颂我的名字。哪怕实际上他们可以得到更多。这样神奇的事情只要简

单的调换一下顺序。”

阿拉格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又问道：“那，这又是为什么？您不会想要被人赞扬。”

郁证从方向盘上放下一只手，拿它拖住自己的腮帮子：“是为了保护他们。”

阿拉格看着室韦蒙兀，他的眼睛在玻璃上面留下了一个倒影。那眼睛里居然出现了无奈。

“我必须要这样，他们才能安全的融入衍摩婆默达，而不是因为自己过高的期望失望万分。”

“他们会理所当然的想象自己进入衍摩婆默达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衍摩婆默达人会热情的接待他们、不会在意他们的与众不同，能够平等的对待他们。”

“哪怕他们清楚不可能。”

“我们就是这样。总是分不清现实与期望，也认识不到两者之间的距离。想要实现期望就要立足现实，但他们却要在期望上面寻找并不存在的落脚点。”

“这是冒险家的陷阱，一个可能有但没人找到过的东西。当你没能找到一样东西时，你更愿意相信是自己没有找到它，而不是它根本不存在。一个不累又钱多的工作？一个因为你的个性而爱上你的异性？一个轻松又有效的减肥方法？”

“有多少人就是溺死在这虚幻的期望之中呢？”室韦蒙兀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言语，而阿拉格也默契的没有继续问下去。两人就这样朝着圣环开去。

傍晚的衍摩婆默达要比清晨的衍摩婆默达热闹许多，最起码对着这辆汽车充满好奇的眼光多了许多。他们似乎是在好奇这又是什么新玩意，小声的议论一直没断绝。

等到两人到达衍摩婆默达圣环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而在第一圣环的大门口，有人拦住了郁证。

那人身材高挑，身着一身紫色长裙，粟色的头发垂在胸口。

此人正是紫衣侍长南德娜。

“室韦蒙兀王。请您在此稍稍止步。”她带着紫衣侍女们堵住了大门，强行让郁证停车。

事实上，如果没有人拦住郁证的话他才会奇怪。要是给了内环整整一天的时间都搞不出一些幺蛾子的话，郁证就要把他们从棋盘上拿下来了。

于是郁证很自然的停了车，摇下了车窗。这里照明非常好，郁证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拦住他的人是谁。

古瓦哈提告诉我四大侍长都可以信任，而面前这个很明显是个侍长。

“你拦住我是为什么？大牙牙……呸！紫衣侍长。”郁证差点把自己所剩不多的逼格都扔掉。

南德娜没有追究那个奇怪的称呼，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道：“自然是为了您昨晚的所作所为。诸位大师对于衍摩婆默达神殿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而您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就将他们全部扣押。我们感觉您在挑战衍摩婆默达神殿的威严。如果您……”

“我不想打断你的，但毫无疑问现在你只是在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不如你和我一起去第六圣环如何？”郁证很不礼貌的打断了她。

南德娜被呛了一句，她面色不善地看了郁证一眼，然后又抬头不知道看了什么地方。对着郁证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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