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孔平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黯然地向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纪平这个时候已经摘下了自己的伪装,喊住了落寞离开的孔平。
“孔中队长,可以聊聊吗?”
“跟你没什么好聊的!”孔平头也不回,他虽然不是好官,但也绝对不可能跟街头的混混有什么好谈的。
纪平呵呵笑了起来,道:“孔中队长这是被打击的灰心了吗?”纪平又不是瞎子,他怎么看不出来,孔平如今的状态,标准的心灰意懒。
孔平猛地回头,正要冲着纪平吼上两嗓子,却被眼中所见的一幕惊呆了。
那个戴着墨镜的黄头发混混不见了,在他的面前,居然是新任的县长。
“纪,纪,纪县长……?”
孔平忽然有些结巴,他感觉有些窒息,大脑似乎在这一刻有些缺氧。
“看起来孔中队长也没什么事情,不如我们一起聊聊?”纪平笑呵呵开口,先一步朝着前面拐角的茶楼走去。
孔平短暂的惊讶后,总算是清醒了过来。略微一思考,孔平就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这是遇上了县长的微服私访,这对他来讲,可是一次绝对的天赐良机。
踏足官场这条路,孔平也有一腔的抱负,然而,现实却是给了他沉重的打击。若不是他公务员的身份,只怕早被彻底开革。人在官场,不但要有能力,更要跟对人。若不然,没有人提拔,一辈子当个小科员,都不是不可能。
“县长,我,刚才,对不起啊!”
茶楼的包间里,孔平战战兢兢地立在那里。刚才,他可是把县长给鄙视了的。
纪平笑笑,抬手,道:“孔中队长坐吧,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就当是随便聊聊!”
“呃,好!”
孔平坐下,但却是很规矩地只做了半边屁股,身体微微前倾,一副聆听纪平教导的表情,表现很是中规中矩,毫无丝毫的不敬。
纪平虽然觉得孔平表现得太小心。然而,他却没有再说什么。事实上,官场上,上下尊卑可是相当讲究的。若是纪平一味地要搞什么平等,非但会让自己的威严扫地,更会让人看不起他。
孔平的确跟何媚讲得一般,是一个书呆子脾气的人。这样的人,适合去做具体的事情,而不适合统筹大局。不是说孔平没有能力,而是孔平做事太一板一眼,很容易得罪人。这样的人,具体到详细的工作,会完成的很好。但若是统筹协调,势必闹出许多的矛盾。
不过,书呆子脾气的人,说话也是直接,从孔平的嘴里,纪平知道了老城区的许多实际情况。通过孔平的介绍,纪平心里产生一种不现实的感觉。他知道老城区的问题严重,但却从来没想过,老城区俨然被剥离出了阳川县的范围。
“县长,我说的句句属实。阳湖街道还算好,龙口街道,比这里黑多了!”
孔平几乎是赌咒发誓。
纪平微微点头,道:“我信你,待会儿,咱们一起去看看!”
龙口街道,曾经是阳川县政府的所在地。为了促进新城开发建设,杨川县政府很早就搬迁到了现在的东城街道。
出了茶楼,纪平和孔平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龙口街道。
相比阳湖街道的鸡飞狗跳,龙口街道要安静得多。街面上干干净净,来往的人不少,可惜都是行色匆匆。街道的两旁,很多的商铺都是关门状态。
纪平跟孔品走在街头,并没有看出任何的不妥当。唯一的感觉便是龙口街道太过萧条,配合那些老旧的房子,这里显得很落后。
仔细观察路上的行人,纪平忽然感觉很怪异。这里的人,似乎跟时代有些脱节。
“孔平,这里的人,真的不出去?”
“不是不出去,而是出去了再回来,便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
“难道就没有人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
“不知道,应该,或许有过吧。我以前听人说起过,不过那个人喝醉了,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似乎有个大学生去告过,后来,不但是那个大学生,他们一家人都失踪了。按照街道派出所调查的结果是,他们一家人搬走了。当然,这个只是道听途说,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也没地方去问!”
孔平叹口气,关于龙口街道的事情,许多都是道听途说。但是,走在这里,只要仔细观察,就会感觉到这里的与众不同。可你若去问,却问不到任何的有用的东西。
纪平叹口气,他没有再问。潜意识告诉他,龙口街道有问题,可问题究竟在哪儿,他说不出来。这年头,任何事情都讲究证据,没有证据,就是乱说话,就是造谣,是诽谤。
“走吧,我们继续逛逛!”
龙口街道有着阳川十景的三景,都是古迹。纪平也曾经去看过,可惜他对那些所谓的古迹根本没兴趣,纯粹就是蟹子过河随大流,走马观花。
孔平倒是对这些古物蛮感兴趣,一路上还不断给纪平做着讲解。
“龙口街道因为这三景,每年的收入其实挺不错的。听说,每年还会有很多的艺术院校的学生到这里取景、考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