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永宁脸色铁青,语气冰冷地说道:“谁在你耳边说这些混账话的,看我不撕烂了她的嘴。”柴静思指着自己出来的方向:“赵姨娘、苏姨娘他们,她们还说爹爹的病,要到庙里求神才看得好,劝娘娘捐资给庙里修神像。”
柴永宁勃然大怒,拽着妹妹就往东厢房走。此时正中房门突然开了,一个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走出,看见两位郡主,低声说道:“永宁、静思,你们可以进去了,别太闹。”
柴永宁自然认得这人就是周先生,是自己父亲供奉在王府的道门修士,平时深居简出,架子大得很。她忧心父亲的病症,对周先生一拱手,就拉着妹妹进去。
进了房间就闻到一股香气,却是另外一位蒙先生正坐在父亲床沿,手捻一束檀香,对着床榻慢慢吹气。床榻上,晋王柴宗望面若金纸,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她心中一酸,顿时流下泪来。
这时候周先生陪着王妃秦氏走进房间,指着床榻说道:“王爷的性命已经暂时保住,有蒙师兄施法,可保十日无碍,但是要尽快找到加害王爷的邪修,否则王爷神魂不定,终究难以保全。”
王妃后面跟着两个徐娘半老的中年美妇,听到周先生的说话,其中一个眼角一颗**痣的妇人张口就说道:“哎呀,这可怎么得了,姐姐,我早就说过,通灵大圣不能得罪,王爷就是不听劝,这可不就出大祸了呀。依我看,还是快些到通灵庙烧香拜神,许愿修庙吧,也许大圣爷爷看见我们心诚,就放过王爷了呢。王爷是我们一家的主心骨,这万一有个好歹,教我们怎么办哟。”说着就伸手去抹眼泪。
“行了行了,我爹还没怎么样呢,嚎什么丧。”永宁郡主见了这俩妇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们迷信那什么通灵大圣,没事撺掇我爹去拜庙,我爹就不会无缘无故招惹这场大祸,现在落到这样,你们满意了?”
那两妇人见到郡主发飙,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言语。王妃剜了自己女儿一眼:“永宁,对长辈放尊重一点。周先生,蒙先生,王爷的性命安危,就全靠你们了,我们都是些妇道人家,什么也不懂,有什么需要做的,两位尽管差遣。”
那周先生对王妃似乎很尊重,听到这话,语气恭谨地说道:“王妃放心,我师兄弟二人自当尽力而为。”转身看向坐在床沿的蒙先生:“师兄,找到妖术的来路了吗。”
那蒙先生四十来岁的相貌,略胖,形象活似一个商贾,只是气度沉稳,看不出一丝市侩气。他眼睛半眯半张,听到自家师弟问话,摇摇头,将手中檀香放下,起身说道:“王爷所中的妖术厉害的很,我用七步追魂返香之术也查探不出源头,现在也只能先靠镇魂守神的法子保着王爷神魂不失,不致再为妖孽所趁。王妃,小王爷那边怎么样了?”
王妃朝门外一招手,一名神情彪悍的小将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王妃轻声吩咐道:“刘校尉,你把通灵庙那边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给两位先生,不得有丝毫遗漏。”
刘校尉唱了个肥诺,恭声禀报:“王妃,两位先生,小王爷带着小将等一干将领,白日里点起五百宿卫,直奔城外通灵庙。因为先生吩咐过,王爷病情未定,不可打草惊蛇,因此我们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远远地在庙宇周围安插眼线,埋伏人手。现在整个通灵庙方圆三里之内,都在我们监视之下。另外据探子回禀,他们询问了附近的住户,以前那里并没有什么通灵庙,百姓也不知道什么通灵大圣。这庙是十年以前,城北吕员外因为做了一场怪梦,醒来以后突然起意修建的,那一处地盘本就是吕员外家的产业,因此这庙算是吕家的家庙。只是后来这通灵大圣神通不凡,百姓求神问卜,没有不灵验的,这才渐渐香火旺盛,比什么山神河伯都要受人尊敬。”这校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请示道:“小王爷想要把吕家人给抓来审问,特意吩咐小将来禀报的时候,问下娘娘和两位先生的意思。”
蒙先生急忙摆手:“不可,虽然不知道吕家是否与妖孽有关,但是王爷是在通灵庙指责那通灵大圣是邪神以后,才突然中风昏迷,抬回来就发现乃是妖术作祟。现在我们不知道这通灵大圣的底细,一切跟其有关的人事,都要谨言慎行,万不可打草惊蛇,以免耽误了王爷的病情。刘校尉,你立刻回去通知小王爷,让他静观其变,争取多打探一些通灵庙的事情,但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更不可胡乱抓人。”王妃在一旁点头:“一切就照蒙先生说的办,先下去吧。”刘校尉躬身告退。
周先生皱紧眉头,沉声说道:“虽然寻不到是谁在作祟,但是肯定跟通灵庙有关,只是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解救王爷,师兄,我跟你道行不够,看来要飞剑传书,请师尊示下了。”
蒙先生摇摇头:“我早就飞剑回山门,只是此地与武当相隔千里,以我的飞剑速度,只怕一来一回,王爷已经不保。这样吧,我们一边等师父回信,一边设法找出妖孽的来路。今晚看下王爷的病情是否稳定,明天白天,我跟你一道走一趟通灵庙,去看看这位通灵大圣,究竟是何方神圣。”
永宁郡主听着他们的对答,心中焦虑不已,眼见这两位先生显然也没有十分把握,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对两位先生施了个礼,犹豫着说道:“娘娘,两位先生,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应该就在这一带,说不定他有法子治好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