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泉棋一听,频频点头道:“嗯,不错!这个罗教授果然是名教授,不枉省委请了他做首席理论顾问,更不枉王书记对他青眼有加。他的这些意见,很关键,很要害!文章人人会写,各有巧妙不同,别看罗教授这几点小小点拨,可都是四两拨千斤。按照他的思路修改下来,你们书记这篇文章效果会更上一个台阶,我们这期杂志也会跟着上一个档次!”
听着汪省长的赞美之词,愈彦彻底放心了。本来,愈彦很担心,按照中国文人相轻的传统,汪泉棋作为学者型的干部,未必会认同一个大学教授的意见。没想到,在这两个人身上,竟出现了文人相重的奇迹。
当然,一介安泰市委的小秘书愈彦哪里知道,这个汪省长与罗教授原本是京城大学的同班同学,彼此竟有数十年密切交往。两位同学利用这种不公开的特殊关系,凭借《山鲁实况》这个平台,相互造势,彼此恭维,经常搞些利益共享、双惠双赢的合作,既捞得大量的好处,又不易为外人觉察。
话说到这个份上,受到汪泉棋情绪感染,愈彦一激动,就把教授关于组织作品研讨会的建议说了。不过,说过之后他还是有些后悔。按照愈彦一向的为人行事风格,凡是未经请示书记并得到同意的事情,一般不会轻易出口。
汪泉棋听了,也没马上表态,而是敛起笑容,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搞个作品研讨会,利用报纸、电视等新闻媒体的力量,广泛炒作一下,肯定会产生更大的影响。可是――”
又是一个可是!愈彦知道,教授说可是往往有卖关子的成分,甚至成为了口头禅,而汪省长则似乎没有这个习惯。
汪泉棋刚想把话说下去,突然从客厅走来一人,年约50上下,一身简单的毛衣、裤子的搭配,脸色红润,满头乌发。慈眉善目,不用猜,她就是汪泉棋的夫人田月。
“小愈是吧?欢迎。欢迎”田月笑意盈盈地冲愈彦一点头:“刚才我听刘伟说,你年纪轻轻就成了市委书记的秘书,我就很好奇,想看看张书记的眼光到底怎么样。这一见,还真不错。”
“伯母好。”愈彦微微鞠躬,看到她的笑容,愈彦竟然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田月笑着点了点头,冲着两人说道:“开饭了,来,吃饭!”
愈彦刚想推辞,便被汪泉棋轻轻拍拍了肩膀:“来吧!”说完,汪泉棋起身,来到了餐厅,餐厅已经摆好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除了田月和刘伟之外,再无他人,也算是地道的家宴。
愈彦心中一阵欣喜和感动,汪家以家宴待他,固然有看在书记面子上的缘故,也和汪泉棋为人平易近人没有架子的修养有关,当然他也清楚,就算刚才一番对话不能让他满意,汪泉棋也会请他吃饭。但绝对只此一顿,再无下次了。
汪家的饭菜风格偏清淡,而且明显有食不语的家教,吃饭的时候,几乎没人说话,愈彦也有沉默吃饭的习惯,就吃了一顿终生难忘的淡饭。
虽是淡饭,却是他第一次融入汪家的标志,他不知道,整个鲁省来汪家吃过家宴的人,一共才三五人而已。而愈彦,是最年轻级别最低的一个!
饭后,愈彦便跟随着汪泉棋来到了他的书房谈话,愈彦不放心汪泉棋那句没说完的“可是”,坐下后便问道:“汪省长,关于那个研讨会的事儿,是不是有些什么问题?”
汪泉棋抿了一口茶,细细的品味了瞬间,接着说道:“像张思文这样级别的领导同志,写出这种分量的重头文章,开个作品研讨会,组织点后续评论,按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你们想过没有,矿产整合可是连上层都十分敏感的问题,如果炒作过分了,会不会收到相反的效果?安泰那边,估计也不是风平浪静,千万不能因此闹出什么事端来。至于王书记是否会亲自出席或书面发言,这个恐怕变数比较大,不是很有把握。我的意见,等文章出来了,视具体效果再作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