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飞脸色铁青,刚才他说了几句话简直就是成了笑话,他恶狠狠地瞪了吴麒一眼:“去市委!”
张思文让愈彦安排人。带领众乡亲去休息,中午管饭。市府办主任张太忠自告奋勇接下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愈彦也正好乐得放手,跟随张思文一行,直奔市委大院而去。
姚飞在市委大院门口被摆了一个大大的乌龙,心情就十分不爽,一路上没怎么理吴麒。要不是吴麒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要不是他现在也急于寻求下面地市的支持,他才不肯放下副省长的面子,专门跑安泰一趟。为救孙磊等人而演一出戏!没想到,吴麒还真是笨得可以,三两下就被张思文识破,让他大丢颜面不说,事情传出来,说不定还会成为笑柄。
由此,他连带也对张思文也十分痛恨。不过张思文表现得十分正常,他的那个秘书也没有故意误导老农说话,让他有气发不出,还得强压怒火,保持一脸平静地假装视察工作。
视察个屁,安泰穷山恶水,有什么好视察的?姚飞越想越气,恨不得踹上吴麒几脚。
出了刚才的弄巧成拙事件,他不说,别人虽然也不敢当面提出不同的意见,但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鬼知道!姚飞面上无光也就算了,反正他是副省长,没人敢当面说他。不过他心里也打定了主意,最后帮吴麒一次,省得以后被他拖下水。这个人,靠不住,在基层呆得太久了,手段是有,但层次太低了一些,上不了台面。
姚飞心不在焉听着张思文汇报工作,心里想的却是昨天宣传部接到的奇怪电话。说准备和他一起到安泰采访新闻,他知道张思文这是虚晃一枪,但张思文赌得起,他赌不起,万一省报和国级家报社的记者真要到了安泰市,他出面的话,又没有多少应付媒体的经验。不出面的话,万一下面的人乱说话怎么办?
能惊动国家级媒体,让姚飞又惊又怕,心里不是滋味。为了扳倒吴麒的人,张思文也是下了不少本钱。而且让他生气的是,张思文的计划偏偏就有很大的威胁,他要是真不顾一切把孙磊的事情报道出去,虽然也会因此给市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吴麒要是被新闻大量炒作,谁敢保证不会把吴麒的后台也给挖出来?
不能掉以轻心呀,虽然是省长,但到了京城尤其是媒体圈子,有多少人卖他面子还是未知。姚飞更知道他的份量,齐省晚报虽然不算是省委机关报,但发行量大,影响广,坏事一旦报道,民意如潮,不可不防。
走进市委一号楼的时候,姚飞看了一眼吴麒,见他一脸灰白,仿佛苍老了许多,想起这些年来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部下,心里还是有点感触,就决心再施一把力,他又看了张思文一眼,见张思文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态度十分恭谨,让人挑不出一点过错,他心里一跳,以前还真是低估了张思文,以为他是文人意气,没想到,手腕老辣,非常不好对付。
姚飞首先视察了市委市政府的工作环境,在看了看张思文的办公室后,委婉地提出了批评意见:“张思文同志的办公室,比我办公室还要奢华,是不是过于奢侈了?党员干部,首先要有艰苦朴素的作风,而且安泰地区是贫困地区,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一个办公室,能满足基本的办公条件就可以了,何必装修得这么好,是不是?”
张思文就知道姚飞是借机找事,是对刚才事件的报复,他一脸平静地说道:“就是,其实办公室里面,有一桌一椅一沙发。再有一个书柜就足够了,我也一向认为办公室还是以简洁实用为主……”
吴麒心想张思文顺着姚省长的话向下说,是做自我批评了?他倒是挺会来事,挺会说漂亮话。
姚飞见张思文态度诚恳,不免暗暗自得,心想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就是当众压你来了,怎么着?你再有本事,还能当面顶撞上级领导?哼,估计你也不敢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料张思文随后话题一转,又说:“可是当初装修办公室的时候。王书记和汪省长都亲自指示,一定要装修得豪华大气一些,也好有利于以后招商引资的工作开展。领导就是领导,看待问题比较全面,身为下属也就只好服从了。”
姚飞被噎得差点骂出声来,心想好一个张思文,绕了一大圈,抬出了王国良和汪泉棋来压他,还借高抬王国良和汪泉棋来贬低他,真不是个东西!
可是张思文是不是东西他说了也不算,而且张思文说的理由也确实充足,同时意思也很明显,就是抬王国良和汪泉棋压你了,难道不行?
愈彦站在旁边也暗笑,书记这招乾坤大挪移玩的当真是炉火纯青。
姚飞气得不行,目光一扫,发现墙上挂着一副字画,上写几个大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他就又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说道:“张书记的字画不错,怎么没有署名?是不是哪位名家的作品?署名了,可就价值连城了。”
言外之意暗指是不是变相收受了贿赂。
张思文还没有回答,陈勤轻笑一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副字画是京城某位领导的手笔,提醒一下,可是正职呀……”
京城市的正职,狭义上讲,是书记和市长。广义上讲,各部部长也勉强可算正职,陈勤向来说话很含蓄,但此话一出,姚飞立刻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