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彦笑了笑说道:“所以说,马县长我看要好好算算这笔账。先就要掂量一下,北栾区有多大的造血功能。我认为,如果饲料厂和机械加工厂都搞起來,再加上奶制品厂也能搞起來的话,北栾区的财政状况,会逐步好转起來。到那个时候,就非修路不可了。当然了,那个时候,我们是有钱來修路,不用担心还贷的问題。仔细想想,其实这就是个超前消费还是延后消费的问題。既然道路一定要修,延后几年修和提前几年修,区别是很大的。我认为,可以尝试一下这条路子,等于是提前将北栾区今后几年的收益预支出來修路。但是结果很不同。路修通了,北栾的经济发展速度,肯定会快很多,财政收入的增幅也会扩大,效益会比较明显。”
“这就是寅支卯粮嘛……”
愈彦的话音未落,任声便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神色很是不以为然。
我国国人的心理,就是这样的。叫做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甚至家花不如野花香也有个前提,就是得有家花,才能衬托出野花的香來。要是沒有随时可吃的家花,全靠着撞大运去摘野花,那可不行,心里头不踏实。
超前消费这个观念,远远不曾深入人心。甚至多年之后,时光倒流之前,这个观念依旧沒有被大多数国人接受,我国国民,仍然是全世界最喜欢存钱的老百姓。
几千年的传统影响,不是那么好改的。
愈彦嘴角微微一翘,算是给了任声一个回答。既然沒打算在书记办公会议上跟任声撕破脸,愈彦就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不过让愈彦沒有想到的是,他这个不咸不淡的笑容,也令任书记心里很不舒服。这小子,也太傲气了点,以为有夏利撑腰,就能在我任声面前蹬鼻子上脸?
任声的脸色又阴沉下來。
马河对此自然是洞若观火,但现在马县长的心思,沒在这上面。马河被愈彦描述的第二种方式吸引住了。刚开始的时候,马河也与任声是一样的想法,觉得愈彦有点异想天开。贷款修路这种事情,也敢搞。然而在脑海里仔细转悠了一圈,却觉得愈彦的话,有几分道理。
是啊,既然迟早要修路,迟修就不如早修。早修一天,北栾区就受益一天。与其等以后手里有了余钱剩米再修路,为何不提前预支这个收益呢?这可不是简单的前后置换,而是可以实现效益倍增的。
“愈书记,你拿得准,饲料厂和机械制造厂一定能产生比较良好的效益?”
沉吟稍顷,马河很认真地问道。
对马河这个态度,愈彦比较满意。他看得出來,马河是真的在认真考虑他的提议。此人虽然有时候比较固执,甚至还有点私心,但确实是想做点事情的。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为人民服务还是为自己捞政绩,只要最终的结果是群众受益,愈彦觉得,就是个好事。
“马县长,我觉得这两个工厂的效益,都会很不错的。先说说饲料厂吧。改革开放之后,国民经济大幅增长,群众的生活水平也日渐提高。对于肉食品的需求,只会越來越旺盛。在可以预见的将來,养殖业将成为最大的朝阳产业之一。生产饲料,基本上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愈彦笃定地说道。
“嗯,这倒也是……”
马河点点头,夏利、牟真等人也点了点头,对愈彦这个话表示认可。从他们自己的餐桌上,也能看到生活水平的改善和提高。
“饲料厂投入生产之后,不仅仅卖饲料可以赚钱,还能带动整个北栾区乃至整个桃城县的生猪肉牛养殖业大步发展,到时候屠宰站也得建立起來,还能带动运输业的发展。北栾的群众逐步富裕起來,整个经济环境就完全不一样了,物质流通速度也会加快,经济活跃,区里和乡镇的财政收入也会增加。完全有希望形成一个产业群体。”
愈彦说看,也有点兴奋起來。
夏利等人,却听得有点发呆。
乖乖,感情此人的眼光,竟然如此远大,远不止盯着一个饲料厂。
果真是胸有韬略啊。
“至于机械制造厂,那就更不用说了。省里定下我们安泰地区以矿产经济作为支柱产业,各类矿山机械设备,很快就会大量的需求。只要技术过关,产品质量过关,销售方面,是不成问題的。与其等那个时候,交通状况成为制约经济发展的瓶颈问題,不如现在就开始着手解决。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认为必须要抓紧修路。”
愈彦侃侃而谈,做出了结论。
“小愈书记这个路子,听起來确实是有些道理,但不管是贷款修路还是以后修路,都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人家香港老板要是等得太久了,说不定会变卦,要注意啊。我这里,倒是有个建议……”
任声说道,出人意料地赞同了愈彦的建议,紧接着,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却不知任书记又要玩什么花样。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任声,倒也沒有多少惊诧之意。
除了愈彦,其他四位书记,经常和任声一起开会,知道任书记就是这么个性格,不甘寂寞,不甘做绿叶,总是想要做红花。似乎无论什么会议,只要一有机会,任书记都要展现一下自己的存在。
至于愈彦,在需要沉稳的时候,一贯都是那么沉稳的,自也不会露出惊诧的神情。
“我看,是不是清香港老板再考察一下别的地方?北栾区的条件,确实是差了点,我担心留不住他啊。”
任声一本正经,忧心忡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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