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三江城的明军主要来自交州城,兵马不过数万而已,明军既然能在短暂时间内攻破安梁县城,意味着进攻安梁县城的明军是精锐,那么留守三江城的明军自然是老弱之兵。”
阮焉微微一笑,向黎利解释道,“明军定南将军之所以要冒险派兵袭击安梁县城,一方面是鼓舞明军的士气,另外一方面是想以此吓住我军,依托安梁县城与我军对峙,拖延时间,只要我军趁机攻打兵力空虚的三江城,三江城旦夕可下。”
“至于安梁县城的明军,他们攻城时一定伤了不少元气,人数又少,面对我军一定会固守待援,届时只要派兵将安梁县城为主,城里的明军就是瓮中之鳖。”说着,阮焉伸出右手手掌在空中一攥,排除了安梁县城明军对叛军的威胁。
阮焉之所以有如此信心,是因为叛军面对三江城和安梁县城的明军时占据了绝对优势,为了攻打三江城抓住李云天,黎利已经下令向北江府、镇蛮府和归化直隶州等明军控制州府进军的叛军返回交州城。
此时此刻,交州城的叛军已经高达十五万人,加上立濂州的两万叛军,兵力达到了十七万人,是三江城和安梁县城明军的数倍,自然也就能对安梁县城进行有效的围城。
“传本王命令,全军明日出发,围困安梁县城。”黎利见阮焉说得头头是道,心中觉得甚是有理,于是想了想,心中很快就拿定了主意,沉声向在座的众人下达了命令。
正如阮焉所说的那样,如果三江城兵力空虚的话,那么正是黎利攻取三江城的好机会,大军一旦围城,那么里面的李云天可就插翅难逃了。
“报。”就在他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声音,一名军士快步走进了房间,冲着黎利单膝跪下,高声禀告,“探子来报,明廷的定南将军启程赶往安梁县城督战,现在恐怕已经到达安梁县城。”
听闻此言,现场的人们又是感到一阵惊讶,没人会想到李云天竟然不在城高墙厚的三江城待着,而是去了安梁县城,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此消息可准确?”阮焉的眉头顿时就是一皱,他也没有想到李云天会来这么一手,随后不动声色地沉声问道。
“千真万确,据探子说亲眼目睹了定南将军在护卫的簇拥下出城。”那名军士闻言连忙点着头。
“他怎么认识定南将军?”这时,黎只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在他看来李云天此举无疑是找死,有些怀疑消息是假的。
“明廷定南将军进入三江城的时候他在街上见过,三江城里的大小官员无不对其敬畏有加,明廷的成山伯正是被他下令送去京城治罪。”那名军士喘了几口气,高声回答着。
嗡的一声,现场顿时骚动了起来,在座的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无不流露出兴奋的神色,如此说来明军的那个定南将军果然去了安梁县城。
至于李云天为何去安梁县城,那么也很好解释,是为了鼓舞安梁县城明军的士气,真要是这样的话,叛军只要集结重兵攻下安梁县城,即使不能活捉李云天,也能让李云天客死他乡。
与兴奋的众人不同,阮焉眉关紧锁,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李云天为何要舍弃三江城这么好的城池不要,而要去安梁县城冒险。
固然李云天的到来会振奋安梁县城明军的士气,但是也将自己陷入了危险中,作为交趾明军的主帅,一旦李云天有个意外,那么交趾明军必然会崩溃,难道李云天看不见这一点?
“王爷,明廷的这个定南将军太过狂妄,竟然想凭借着小小的安梁县城与我军对抗,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就在阮焉琢磨着李云天这样做的用意时,一名身材强壮的中年武将站了起来,一脸傲然地说道,“只要王爷给卑职五万大军,卑职就将定南将军给王爷擒来。”
这名中年武将是黎利手下的大将范友,是最早跟随黎利叛乱的一批人,故而深得黎利的信赖,正是他带人设伏,射死了孤军冒进的柳升,使得平叛的明军群龙无首,进而陷入到慌乱中,最终被叛军所击溃。
经历了与柳升手下的明军主力交战后,范友觉得明军的精锐部队也不过如此,故而心中不由自主地就产生了骄傲自满的情绪,认为明军已经不复张辅进入交趾平叛时期的勇武。
张辅之所以能在短短数月就攻下了安南,活捉安南国的权臣黎季犛,与明军的勇武善战休戚相关,这些前来交趾平叛的明军刚刚经历了靖难之战,可谓是百战雄狮,自然令安南国的士兵无法抵挡。如今已经过了二十多年,随着大明屯兵制的弊端越来越明显,大明卫所军队的战斗力逐年下降,现在即便是大明最精锐的京卫,也无法再有昔日横扫安南国时那些明军的风采。因此,在接连击败前来交趾平叛的明军后,范友把明军看扁也就显得顺理成章了,毕竟战场上凭借实力来说话,以往的那些辉煌都已经成为了过往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