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出现的死人头把我吓得半死,猛一缩头,避开啃咬。然而,它并没放弃,探出半个身子,腊化的脸颊上没什么好肉,嘴唇因为脱水外翻,露出一口又黑又潮的烂牙,再次朝我咬来。
我的身子一紧,又被十来双手紧紧搂住。我的脖子离那个散发着恶臭的腐尸之口,只有一拳之隔。然后,这脑袋被一只布鞋踩中,重重地碾压进土里,溅起许多黄色的尸水,洒得我半脸都是——杂毛小道及时赶到了。他一脚把头颅碾烂,出剑如风,将缠着我的鬼手全数挑中。雷击桃木剑,专克妖邪鬼魅,上面蕴含的纯阳雷意,让这些鬼手如遭电击,纷纷撤开。
我早被压制得火冒三丈,一得解脱,立刻跳起来,抬脚就朝着那些尚未缩回去的腐手踩去。杂毛小道的剑,已点向我身旁三米处同样被困的杨操。
这时,我才有时间四处张望,只见这整片草丛,出现了好多佝偻的身影,在黑暗中,影影绰绰,朝着我们缓慢走来。这百鬼夜行的场面,让人看着就毛骨悚然,而白露潭和黄鹏飞已被那头老妪和十几头腐尸给缠住。这地方真是个恐怖的养尸地,我们不敢继续前行,挥手高喊,让他两人朝这边突围,我们在这里接应。
那老妪凶猛,黄鹏飞疲于应付,便燃一道符,朝我们这里抛来,顿时一道青光直射,如同一道栈桥,周围的腐尸纷纷退却,黄鹏飞叫上白露潭,两人趁机朝这里飞奔。
杂毛小道看到符箓,不由心疼得一通骂,说:“狗日的,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李道子的‘鹊桥旁顾’符,竟被他用来跑路?”
说话间,黄鹏飞健步如飞,越过我们,丝毫不停留,朝车子跑去。
白露潭跑得稍慢,被老妪僵尸纠缠着,跌跌撞撞地跑到我们面前,大喊“走”。她虽有神力附身,但神志清醒。我笑了一下,祭起震镜,一声“无量天尊”,将追上来的老妪僵尸定住。周围不断有手冒出,眼前的敌人便有几十个,天知道这地下怎么会有这么多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我们不敢力敌,只是小心脚下,边打边退。
退到车子旁边,老姚正坐在驾驶室紧张启动,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点不着火。
我们都跑回来,围在车子旁,看着上百号白僵、黑僵级别的腐烂僵尸,在老妪僵尸的带领下,从树林、草丛、公路尽头……四面八方围将上来,不由得心烦意乱。这里没有一个平庸之辈,但是蚁多咬死象,这么多的腐尸,但凡被咬上一口,就麻烦了。
我与杂毛小道肩并肩,打量着这些恐怖恶心的僵尸,问他刚才那雷阵还能不能布置,再打一通?
杂毛小道呸了一口,说:“你以为引天雷布阵,说来就能来啊?没个十天半月的累积,这雷击桃木剑里能有多少雷电啊?就是刚才,那让我控制不住的雷网,也是托了空间环境和气候的福,跟我的实力,没有多少关系。”
我们没说两句,老妪僵尸已然嘶嚎起来,不知死了多少岁月,它的声带早就坏了,这嚎声像指甲刮玻璃一样刺耳。车外五人,这老东西谁也不管,就朝我冲过来。双手高扬,十指尖锐,由上而下地刮过来,像两道飓风。
在它身后、我们周围,至少围上来两百多号僵尸,相互挤压,像抢救济粮的灾民,朝我们汹涌而来。
这么大的场面,跑不掉,唯有战了!
这个时候,谁也藏不了私。我捏紧双手,前踏三步,恶魔巫手瞬间点燃,与老妪凶猛地对撞在一起。我的右手锤在了它的胸口,它的指甲则划破了我的胳膊。接着,一道磅礴之力从它的双掌上涌来,我脚步不稳、腾空而起,越过汽车,朝对面的尸群跌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