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四黑沉了脸,一个箭步进了屋,走到窗口向外张望。舒睍莼璩
外头黑漆漆一片,并看不真切什么,只隐隐绰绰看得见远处的树林子随着呜呜吹着的大风东摇西摆。
该死。
郑四不由恨恨的紧紧握了拳头。
一时疏忽,竟就让他们跑了。不过,他就不信了,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在这大冷天里能逃得到哪儿去煨。
郑四望着窗外夜色眸中很快划过一道厉色,紧接着,他便下定了决心似的,倏地转了身,走回到门口,停在了那两大汉跟前。
让重要的人质逃脱了,那两大汉手里头都捏了一把汗。
郑四带着狠戾的目光扫过他们,抬手“啪啪”便两巴掌甩了过去,不客气的怒声骂:“你们都是瞎子聋子吗?这头这么大响动听不到?竟然让她跑了,她还带着两个孩子呢,你们两个人都看不住吗?没用的东西……纸”
那两大汉挺委屈。
“夫人说那窗子坏了,关不严实,夜里可能会有点响动,让我们不要在意。”其中一个呐呐道。
“是啊。”另一个紧跟着搭腔说,“谁又能想到她一个女人这么大胆子,带着两个孩子呢,还能从这么高爬下去……”
“没用的蠢货。”郑四怒声骂着,不解气的又狠狠踹过去两脚,跟着命令道,“马上去把所有人都给我叫起来,都给我出去找,我就不信了,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能跑多远……”
“是……”那两大汉忙答应,很快“咚咚咚”分散跑开了,不多会儿的工夫,就将所有人都叫醒了,杂乱的脚步声四散响起,很快便都一拥下了楼,出门找人去了。
郑四也待不住,披了大氅,跟着一块儿出去了。
就在他们一窝蜂跑出去找人的时候,待人声渐远,在客栈窄小的后院一个被黑暗笼罩着的不起眼的角落,有团黑影动了动,随后慢慢站了起来,沿着墙根小心翼翼走到客栈的后门口,探头探脑张望了一眼,确定里头现在没人,便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进了客栈,一溜烟爬上了二楼,正是文采菁。虽然管着偌大的家业,每天东奔西跑的,她并不似一般养在深闺的夫人那般手无缚鸡之力,不过要她带着两个孩子只由一条绳子爬上爬下,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客栈的房间里头空荡荡,床底下和柜子里的空间都藏不下她一个大人,她只好先将两个小的藏好,自个儿爬到后院藏着,待郑四带人走了,才偷偷溜回来,虽然要冒一些风险,可比她带着两个小的爬窗走安全多了。深更半夜,为了更方便隐藏,她把身上原本鲜亮的外衣都脱了,只穿了一件赭色的夹袄,裙子也是反过来的穿的,露在外面的是里头暗色的内衬,头上那些亮闪闪钗插也都已经被她收了起来了。为了等现在这一刻,她在大风凛冽的后院蹲了一个时辰,嘴唇都紫了,一边跑着,还在一边瑟瑟发抖,不过现在,她连停下来搓搓冰凉的手都顾不上了,尽量小心的直奔回原来那个房间,将两个小的从柜子里头跟床底下拉了出来。
躲得时间长了,又是独自一个人,两个小的面上都流露出了些许怯意,眼泪汪汪的一看到文采菁就扑进她的怀里,一把紧紧抱住了她不肯松手。
文采菁见了,也很是心疼,很快紧紧抱了他们一下,细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娘在呢。”
就在这时,客栈搂下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好像是有人走动的声音。
文采菁吓得忙噤了声,竖直了耳朵仔细倾听了一下,那声音又没了。
让楠哥儿跟小柔儿在房间里等着,她先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出去看了看,确定楼上楼下都没见什么人影,她才重又回去,一手拉了一个,小声嘱咐了一句“小心,别出声”,便拉着他们又蹑手蹑脚下了楼,走了后门,直接从后院门溜出了客栈,直奔不远处茂密的树林子。今天天气不好,没有月亮,星星也看不见几颗,虽然没有伸手不见五指,可想要发现躲在暗处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外加上今晚大风,风吹树叶那哗啦哗啦的响动完全可以遮掩住他们逃跑的脚步声,算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了。
他们急着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丝毫没有发觉,就在出门的时候,客栈值夜的小二正好经过,看到了……
就在文采菁拖着两个孩子匆匆躲进树林的时候,郑四正火急火燎的带着人穿行在桃源镇的大街小巷,重点搜寻那些既隐蔽又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在他看来,她一个不会功夫的女子,带着两个孩子,与其拼命逃,不如躲来的有效,他们不可能逃太远,一定是藏在哪儿了,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拿了那位的令牌去找县太爷帮忙,直接挨家挨户的搜,看她能往哪儿躲。
可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他心里头却莫名的不确定起来,左思右想都觉着有些不对劲,在找过一户人家后院的猪圈依旧一无所获后,他没再跟下去,带了两个人,先回了客栈,进了文采菁之前待过的那个房间,仔仔细细观察过一遍,很快发觉不对。柜子原本搭着的锁扣开了,床边的脚踏也又被挪过的痕迹。
他这才恍然明白过来,狠狠一跺脚:“该死,中计了……”说完,倏地转身便下了楼,正好看到小二捧了一碗面一边吃着一边从厨房出来,便一把揪住,问:“你一直都在这里没有离开过对不对?”
小二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得浑身战栗,差点连面碗都捧不住:“是……是……”
“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从这儿离开?”
小二想了想,道:“女人跟孩子我是没看到,不过,就在客官你们出去后没多久,我看到有个人影从楼上下来,往后面跑了。”说着,他指指后门。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