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李靖在绿林地位极高,此番他在太原召开绿林英雄会,微臣怀疑此僚有不臣之心。臣更怀疑此事与太原留守李渊有关,望陛下明察。”
张华芝是个聪明人,面对微服私访的隋炀帝,他没有任何顾忌,将心中猜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继续。”杨广淡淡的说道,心中对此人评价再添。
李渊可是杨广的表兄弟,他在没有拿出证据的情况下,敢在自己面前直接说出这种话来,胆子不可谓不大,心思不可谓不细。
“李靖目无法纪,此番动作极大,此僚广邀绿林贼首,若是将这股力量整合,为被不臣之臣所用,有动摇我大隋根基之势。”
“贱内已经查明,太原留守李渊近日来与李靖于暗中会面三次,奈何李渊府邸有高人相助,贱内亦无法探听其中隐秘。”
“初步估算,目前约有五百余绿林贼首自四面八方赶往太原,贼势浩大。为破李靖所图,微臣命贱内设下此局,诱绿林匪类自投罗网,宁错杀,不放过,釜底抽薪。”
“没错。”
面对杨广的质问,张华芝很爽快的承认了。他的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笑容,不过这笑容却显得有些冷酷。
而那白衣女子,也就是张华芝的妻子,她乖巧的站在张华芝的身后,除了美丽动人外,再无法看出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就像寻常人家的媳妇一样。静静的候在丈夫身旁。
“为什么?”
看着张华芝略显病态的面孔,听着他所要做的事,杨广很难将眼前之人与昨夜那个挑灯判卷的济阴郡郡守联系在一起。
“一群贼寇响马,本官身为济阴郡郡守,难道不应该将他们除掉么?”张华芝望着杨广淡淡的说道,言语间透着一丝果决与残酷。
“如此行事,至大隋律法于何地?”
杨广瞳孔收缩,他不相信张华芝费这么大的劲,只是因为如此简单的理由。而且,为官者。当依律行事。他这么做等于是私设刑堂,私动刑法,自己首先就触犯了隋律。如此行事,与那响马贼寇又有何异?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听到杨广的质问。张华芝轻声答道。并没有否认自己触犯了大隋律法。
“济阴郡乃太平之地,绿林中人也只是途经此地,有何非常之事?”
杨广微微皱眉。张华芝的道理说不通,此地明明没有非常之行事,无需如此。这些绿林中人根本是他设计引来,因担心济阴郡安危才如此行事的说法更是讲不通。
“这不是你应该知晓的,能告诉你的都已说罢。想知道不该知道之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张华芝摇着头朝杨广笑了笑道,顿了顿,他又开口说道,“至于想死还是想活,快些做个决定吧。”
张华芝说话时始终平和,没有一丝波澜,二人就好像邻居间在聊些家长里短。谈论杀人之事,对他来说仿佛喝水吃饭一样自然。
“如何选择为生?如何选择是死?”闻言,杨广笑了,他个小小济阴郡郡守,此刻竟然妄图决定自己这个大隋皇帝生死,着实可笑。
虽然张华芝妻子深不可测,但若真到了那一步,大隋龙气护体下的杨广完全可以自保。而这张华芝,杨广能看出来他只是个凡夫俗子,且身体不怎么好,可以说没有半点威胁。
心里有底,自然无所畏惧,看着眼前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凑在一起,杨广心中一动,开口说了一句让那女子色变的话来。
“兀那小娘子,再与某家大战三百回合,让你家相公看看什么叫真汉子。”
“大胆。”
听到杨广这句充满歧义的话,张华芝的妻子身为绝世高手又岂容挑衅,顿时杏目怒睁,一股绝强的气势散发开来,针对杨广而去。
蹬蹬蹬!~~
一个眼神,杨广仿佛被万斤大锤轰击,胸中气血沸腾,脚下不稳,直接倒退了三四步才稳住身形。
“放肆。”
张华芝眉头微微一皱,淡淡的开口道。
这一句放肆,却不是对杨广所说,而是对他妻子所言。
闻言,那女子立即收了气势,没有丝毫的不甘与挣扎,直接不再理会杨广,有些紧张的看着丈夫背影,似乎很怕他生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