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六班的这起盗窃事件终于落下了帷幕,对许多人来说也许不过是十天半月的谈资,可对李心妍和赵丹来说,却是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经历。
而在千里之外的吴州市,一辆奔驰慢慢驶入保安严密的庄园之内,透过车窗,范明珠紧张的看着眼前展现出来的一切,也准备迎接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会面。
罗韫笑道:“别紧张,燕总很好相处的,等下问你什么回什么,不要多话,也不要自作聪明,明白吗?”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不管是范家的大小姐,还是庄少玄的女人,范明珠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在关山郊外的那座明庄之内,奢华和大气跟这里丝毫不差,甚至犹有过之,但她的心却从来没有跳的这般剧烈。
范明珠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眸中闪过一道决绝的神色:费劲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自己黯然失意的离开。
车子经过三道铁门,停在其中一栋七层高的别墅楼前,罗韫和范明珠走了下来,两个看上去没有丝毫显眼之处的黑衣女子面色冷峻的对两人做了仔细的检查,丝毫不顾忌罗韫的身份。而在灵阳不可一世的罗老大,自从进了这处庄园,平时的张狂和粗鄙全都消失不见,举手投足带着一股子本能的小心翼翼,就是被黑衣女子搜身也没有露出一点不满,老实巴交的样子简直令人发指。连罗韫都十分的配合,范明珠自然不敢稍有异样,但也从另一方面更加深刻的认识到这位人间凤的强大和高高在上。
等检查结束,黑衣女子带着他们从专用电梯到了顶楼。走出电梯后,又穿过一条迂回蜿蜒的全景走廊,来到一扇雕琢华丽、双凤拱卫的红木门前,一名女子示意他们止步。伸手推开一道小小的缝隙,闪身而入。
过了片刻,木门大开,眼前豁然开朗。
范明珠抬起头,目光尽处,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半躺在精致舒适的躺椅上,手中翻看着一本不知名字的书,阳光从左侧的落地窗投射进来,将半张吹弹可破的脸蛋映衬的傲雪欺霜,薄薄的纱裙唯恐惊扰了佳人般轻轻的覆盖在身上。仅仅露出紧致光滑的小腿。
一瞬间,范明珠几乎忘记了所有,从江东到苏海,从洁净到污浊,从九天之上到幽冥之下,从生到死。
她终于见到了燕奇秀!
“范小姐,一路辛苦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让范明珠恢复了一点神志,这才看到在燕奇秀身后的不远处。还有三个美的不像样的女孩,两个正在专心致志的下围棋,而另一个却对着眼前的笔记本电脑嘟着嘴皱着眉头,愤愤然的嘀咕着什么。
而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虽然也极其的漂亮,但脸上挂着如同邻家女孩的浅笑,让人观之如沐春风,不像其他人那样难以亲近。
“我叫燕黄焉。也许你听过我的名字……”
范明珠虽然紧张的手脚都在轻微的颤抖,但面对燕奇秀手下最有分量的燕黄焉,却也不愿让自己显得气场太弱。要想得到燕奇秀的重视,就不能比这个黄凤逊色太多。她暗暗的鼓鼓劲,镇定的先燕黄焉一步伸出手去,笑道:“久仰大名!”
“范小姐太客气了,来,坐吧。”燕黄焉笑了笑,没有对范明珠的反客为主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侧身引她和罗韫到偏厅中的沙发坐下,然后亲手执壶,斟了两杯茶。罗韫不敢托大,微微欠了下身子,双手作势虚扶着杯子,道:“好久没喝到黄焉小姐沏的茶了,只看茶色就知道你的手艺又有精进,今天我老罗总算能享一享口福了。”
“罗总,我的手艺不知有没有精进,你挖苦我的本事倒是精进了不少呢。”燕黄焉呵呵一笑,眸子一转,突然道:“范小姐,听罗总说你想跟着我家老板做事,是不是?”
“啊?”
范明珠正聚精会神的听罗韫和燕黄焉闲话家常,注意力高度集中,想要从侧面多了解这个对燕奇秀有着重大影响力的女人一些,也好为后面的正式谈话做准备。却不料燕黄焉毫无征兆的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还是这般的开门见山,没有一点的铺垫和回缓,顿时打乱了她刚刚才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以及计划中的交涉节奏。
“我,我……”
看着燕黄焉近在咫尺的明亮双眸,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隐形,范明珠有些乱了分寸,早在大脑里重复了无数遍的理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又是懊恼又是沮丧,更多的是患得患失的紧张和忐忑。可越是如此,越是语无伦次,没有一丝褶皱的光滑额头隐隐浮现几滴冷汗,勉力撑起来的淡然自若再也遮掩不住,整个人看上去颇有几分狼狈。
“别急,喝口茶再说不迟!”燕黄焉还是浅笑盈盈的模样,道:“吴州这边水气潮湿,范小姐远道而来,可能有点不太适应,缓一缓,不用急!”
然后她又若无其事的对罗韫道:“罗总最近新得了一幅好字?”
罗韫仿佛没有看到刚才范明珠被燕黄焉一语击垮的那一幕,闻言笑道:“是,普方寺的老和尚被卓一花缠了快一年有余,终于熬不过为他写了一幅字。不想刚出青州地界,就被我顺手抢了,哈哈,想必这几天卓大佛爷的脸色不会那么的好看。”
“方丈大师向来吝于墨宝,流于世的手书不过十余幅,在你手里也是暴殄天物,不如送我好了,怎么样?”
罗韫哪里会说不字,道:“我正烦着不知挂哪好,黄焉小姐要是喜欢,我立刻让人送过来。”
“那多谢了!”燕黄焉又转眸看向范明珠,她双手捧着茶,低眉顺眼,端坐不动,该是终于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微笑道:“看来范小姐适应能力不错,这么快就适应了吴州的天气。既然如此,我再问你一次刚才的问题,你是不是真的想跟着老板做事?”
范明珠点点头,多余的再不肯多说一字。她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进门的时候罗韫会叮嘱她不要自作聪明,问什么回什么话,只因为在这个看起来没有杀伤力的黄凤面前,任何的伪装和遮掩都是那么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