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我军前锋斥候发现前方不远处的官道上发现唐军踪迹,七盘方向亦有狼烟升起!”一个传信兵匆匆而来,跪倒于地急切而语,声音竟然有些微微地颤抖。几日以来在那山林之中艰难跋涉,对于已然十数年没有战争的南诏士兵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年轻一辈的军人之中,已然少有人能够了吃得下这样的苦头。而如今那大唐的追兵,在他们的眼里就好似那食肉的恶魔,着实让他们谈虎色变。
寻当然也知道这些,当听闻到消息之后,不禁也是心头一颤。这唐军怎如附骨之疽,大军入林逃亡已然近十日之久,若说当时所携辎重如今已然所剩无几,本还想着如今快到六盘,又接友盟之信在此汇集,便可得以整顿歇息,可是谁知道唐军竟然如此穷追不舍。回头望着那狼狈不堪的将士们,寻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忆昭默默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地方,表面漠不关心,可是心里却在暗暗地纠结。自打那夜苏醒过来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忆昭的心的确是凉了半截。然而几日来在这山中行走,虽然这一路十分艰苦,加之自己之前又透支了太多的灵力,丹田之中总是如果火烧一般。可是忆昭却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总是浮现着他那愧疚的模样。
开始她以为只是因为自己天天跟随在他的身后而产生的幻觉,心里也不由报怨着。可恨自己当初那么傻,无论他说什么自己也会深信不移,以至到头来一再地被他欺负。蓦然之间又想起了当初在南诏太和皇宫时与华绫嫂子的交谈,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当初自己可是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自己与“大哥”绝对的清白,可是如今这还算得清白吗?忆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心底是凌乱得很。
而身旁的众将却在听到那消息之后,纷纷交头接耳。谁都知道如今这事儿已然变得极为复杂,汉唐是下了决心地想要教训一下吐南联军,甚至于想要借此机会向着外界展示自己如今的国力。可是南诏真的想要打这场战吗?其实答案谁都清楚,当初若非是吐蕃的一再要求,南诏又怎会在那压力之下冒然出兵?以至如今落到这样的田地,倘若真要怪谁,那只能是怪如今的南诏还不够强大,不足以完全独立地去面对着来自各方的威胁。
“皇上,看来他们是遇上麻烦了,咱们是否还需要照原计划前往六盘?”话说的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将,乍见众人都不愿意先为开口,年轻的他俨然按捺不住,冒然进言总比直接前去送死的好。
听闻此言寻亦怔了下,面色苍白的他,紧蹙着眉头将目光缓缓地扫过众将的脸,心里却是一片凌乱。若是不去求援,只怕那吐蕃日后报复;可是若要真去求援,就手下这群残兵败将如今一个个衣衫褴褛狼狈不堪,而且这十来日在间艰难而行,且不说那伤病折磨,就连这糊口之物也是少之又少。虽说身为皇上,自己的食物他们不敢怠慢,可是寻毅然能够感觉得到大家的艰苦。
而与此同时,乍见有人开口,众将亦然再也按捺不住。这场战本来打得就憋火,再加上如今一路吃尽了各种苦头。原本从雅州撤退之时,大军至少还剩下个四万余人,然而这一路死亡之旅,多少人没有倒在汉唐的陌刀下,却倒在了林间的瘴雾里;没有轰轰烈烈地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没有硝烟的疾病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