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玄烨的声音带着腻味:“赫舍里,你说你为什么总是对朕这么有信心呢?朕自己都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好……”一边说着,一边把脸贴上来,在赫舍里的脖子上蹭着。听出他声音的变化,赫舍里偏了偏头,同时注意到门外露出的半截衣裙,分明是含烟的。
“皇上,刚用过午膳吧?臣妾服侍您歇一会儿吧。含烟,手炉呢?”赫舍里支起身子对着门外一声喊。正背对着门外站军姿的丫头慌忙转身:“回娘娘的话,已经备下了。”玄烨看到含烟低头站在外面,悻悻然从榻上爬下来,该死,他怎么忘了,赫舍里的脸皮最薄,现在又是午后,外面还站着宫人呢!
瞄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赫舍里,心里一阵别扭之后又偷笑了:赫舍里,你以为朕不知道吗?你就是脸皮薄,就是害羞,装的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骨子里早就想捂脸逃走了!你以为朕看不出来么?你越是这样,朕就越是要粘着你,直到把你这层面具摘下来,看到你最真实的心意。
回想起两人的第一次,以及之后的每次,她总是带着柔美的笑,顺从地,温和地包容他的冲动,急切,舒缓他的情绪,只要沾染了她的气息,就像远航的船驶进了港湾,不管之前遇到了多么糟糕的事情,只要回到她身边,所有的糟糕都变成了美好。
她从来不生气,从来不紧张,从来都把喜欢你。相信你,看好你这样的话放在嘴边。按道理说,自己应该跟满足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了她就想牵她的手,接着想拥抱,接着想要更多。明明她每天都在坤宁宫。除了慈宁宫之外哪儿都不会去。可是为什么每当想起她的时候,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下意识地担心她不在坤宁宫怎么办?真是莫名其妙啊!她不是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笑嘛!
玄烨越想越纠结,看看宫人进进出出铺床翻被子,再看看赫舍里细细收拢刚才没剥完的梅花,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又有点不甘心,凭什么她总是那么淡定,而自己总是那么可笑?凭什么自己目不转睛看着她,莫名担心她会突然消失的时候,她却悠然自得地只关心她的花!
这个女人!玄烨莫名地生气了。总是这样,朕就在眼前,她的脑子里还是只有花鸟鱼虫,非要朕表示不满了,她才会把视线放到朕身上,然后云山雾罩的一通解释,每次都能把朕绕晕过去。事后想来,这都是她狡猾的证明!朕在她的心里,永远都比不上花鸟鱼虫!
玄烨愤怒了。愤怒的结果就是给赫舍里捣乱。他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再顺手把桌上装花瓣的盒子打翻在地,任由花瓣飘在地上:“赫舍里!”赫舍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皇上?您怎么了?不舒服?”这孩子抽什么风啊?好端端地干嘛给她添乱?“皇上,您怎么了?”
见她的视线终于落在自己身上了,玄烨的心一下子舒服了。不够,这样还不够!他把她拉起来。一把抱住她:“那些花有什么好看的,你赔朕睡午觉吧!”赫舍里偏头,看着忽然间特别粘人的小丈夫,心说是不是因为被鳌拜刺激到了,所以到她身上找安慰来了?叹了一口气,伸手摸摸他的发辫:”好啊,臣妾就赔着皇上。”
“我不喜欢你总是盯着那些花鸟鱼虫看,它们有什么好看的,我在这里,你不准盯着它们看!”就这样抱着,还是不够,他想要的,是她的全部,包括她的视线,她的思绪。赫舍里只觉得自己的腰都要被他勒断了:“皇上……”
这时候抬眼一看,却发现寝宫里空无一人,就在他们腻歪的时候宫女们不但铺好了床放好了暖炉,而且还把安息香都点好了。嗅着鼻尖萦绕的香气,赫舍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都这么积极!”“你说什么?”玄烨抬头看她。“没什么……”赫舍里推了推他:“都弄好了,臣妾服侍您安置吧!”
玄烨放开赫舍里的腰,转而握着她的手,赫舍里抿了抿嘴,反手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然后,她看见边上人的侧脸嘴角勾起,显出满意的神情。自己也笑了出来:这孩子,就是独福的,自己喜欢的,就必须只喜欢自己,连花鸟鱼虫的醋都要吃,看来以后自己得加倍谨慎了。天知道他还会吃什么别的飞醋。哎御膳房以后可以把糖醋和酸辣口味的菜都省了。因为他们的主子,时刻处在糖醋和酸辣两种情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