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阿玛起的名字,把自己给坑惨了,幸亏这世上唯一会叫自己名字的人习惯叫自己赫舍里。不然整天把那个中西合璧的名字挂在嘴上,自己真的要去撞墙了。
转身到佛堂,现在这间佛堂除了一面供奉观世音之外,另外三面全部让赫舍里安上了连体书架,上面摆满了自己读过没读过的书籍。穿到这个时代。除了园艺一项爱好得以保留,赫舍里的其他爱好全部都无法实现了。
所以,她只能培养新的兴趣,收藏古籍善本,名人字画。现在是明末清初,这两样东西比之现代要好收集很多。外加自己的老公是皇帝,这点职务便利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她知道,耿昭忠也在军机处,这个人的才华绝对不是社会保障部部长可以可以概括的,以他的能力,做中央美院的客座教授,或者国建委的名誉主席什么的,才是人尽其才。
现在赫舍里的寝宫里,就挂着一副她进献的唐寅鱼戏莲叶间的真迹。美不美她不懂欣赏,但光是“真迹”两个字就足够让她爱不释手了。
顺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一看封面暗自吐糟了自己一把,居然是《稼轩集》,辛弃疾词稿。信手一翻,直接拿笔在黄笺上写了两个字,‘流莺‘。后又觉得“流”字不好。思之再三,改成了“柳莺”,
希望这孩子将来,柳者,留也。古有折柳送客的习俗。额娘老来得女,赫舍里希望小妹能够代替自己,留在额娘身边替自己尽孝。柳莺谐音留银,希望额娘能把她留住啊!赫舍里把写好的名字交交给连璧,连同补药和礼物一起送去了索家。
另一边,经过老婆的提醒,玄烨终于下定决心,不管钱够不够,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因此,大清官吏体系里多了一个新的官职,河道总督。分别在南北各设立一个衙门,管两地河务,官职暂定为正三品,人选由吏部选派经工部面试后到任。
朝廷给他们权力,招募地方上有水利建设经验的河工,并要求沿岸的地方官予以积极配合。为此,玄烨还特地把漕运两个字刻在了乾清宫的柱子上,颁发诏书公告天下,国家将花大力气整治河道,力求拜年之内,将水患降低到最低程度。
号召所有有志有才之士都到河道总督衙门里去报到,共建这百年功业。至于钱的问题,老百姓出力,乡绅巨贾,地主什么的就该出钱了。当然,这钱也不是白要他们的,谁家出的钱多,地方上会有一些其他政策上的优惠,比如送个牌匾,立个碑,以后儿子考试可以加分什么的。
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政策。朝廷这么大张旗鼓地想要为民造福,给予的政策环境自然是非常宽松的。玄烨的主要目的在于建立可靠的航道,为了这个目的其他非原则性的条件,地方官都可以自己衡量。
玄烨现在想的是,这可以当成是对地方官的一次考核。如果过程当中被他发现有人利用这次机会横征暴敛什么的,那绝对是要杀鸡儆猴的。
康熙十四年,整个一年朝廷都围绕着漕运两个字在转,玄烨每天批的折子内容都是关于治河进度的。这天晚上,在坤宁宫吃晚饭,疲累不已的玄烨叹了一声:“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对治河一窍不通。如今却要从头学起,为免被那些人糊弄,错把罪犯当功臣。”
“皇上一人之力,哪里能通晓许多的事情,相反工部和内务府遍地都是工程方面的人才,皇上何不召集他们来问问呢?”赫舍里就不明白了,玄烨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国家有的是人才,只要你一声令下,皇榜一出,多少人愿意为你肝脑涂地?
偏偏他什么事都信奉别人懂不如自己懂,当年跟汤若望南怀仁学数学,也是自己关起门来一个人学,要知道,数学是理工科的根本,而理工科又是科技进步的根本,科技进步是第一生产力啊!
之前为了建立新的田亩制度,他居然还决定要在皇宫里辟出一块田来种水稻,赫舍里知道了之后啼笑皆非,虽然知道历史上还真有这么一段,但她还是觉得很坑爹。
于是就劝他。这事儿不妥,先不说南北气候差异,即便再北方种出水稻也不一定能在南方获得好的收成。再说,朝廷每年都要去祭祀先农,就已经够诚意的了。要是皇上在皇宫里挖田种地,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在赫舍里的劝说下,玄烨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成立了专门的农林部,在玉泉山脚下僻出了几亩地,专门给他们做实验之用,每年春秋两季,玄烨都会抽空驾临,过过农家乐的瘾。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现在又来了,已经有河道衙门了。你为什么还需要自己钻牛角尖呢?可惜这次,玄烨不像以前那么好说话:“治河不仅仅关系到我的计划,还关系到天下百姓未来的生存,岂能等闲视之。”
“臣妾是怕皇上累着,既然皇上执意如此,那臣妾就只能告罪了。”赫舍里见好话说不通。干脆就不说了,反正身体是他自己的,如果真的累着了,还有太皇太后操心,也轮不到她。
玄烨见老婆不说话,以为她来气了,顿时露出讨好的笑容:“跟你说个别的事儿,宗人府上折子了,说是该给几位皇子起名字了,你觉得呢?“
三四五三个孩子,大的已经四岁,小的也已经两岁了,是该起名了。赫舍里想了想:“算算日子,距离第二次修改玉牒的日子不远了。皇上是该思量着把几个小的名字定下来了。”
“我想,我们的五儿就叫承平,取四海承平之意,如何?”玄烨把自己想好的答案告诉妻子、赫舍里一皱眉,承瑞,承庆,承平……莫不是皇上要效仿汉人给皇子们排定辈分了?这倒也是不错,现在的皇子是承字辈,将来皇孙们就换另一个字。宗人府立册也容易些的。”
玄烨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碰巧觉得四海承平的寓意不错罢了。不过被赫舍里这么一提,他又觉得这事儿可行。“这主意不错,不符哦还得奏请皇祖母同意,更要通过礼部今儿宗人府拟出合适的字来,却也是和大工程。”
“不如皇上亲自遴选,找一些寓意吉祥的诗句,再让礼部从中选出合适的字来。皇上这几天一直在为治河的事情烦恼,换个思路权当是放松。”赫舍里的目的,是要玄烨放弃对治河的执着,把视线从那上面移开,除了治河,国家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比如说西北边区察哈尔旧部的侵轧,外藩蒙古二营三营的陆续成立,西北原先的一些权利集团开始意识到玄烨这是要釜底抽薪,彻底收回他们手中的权利。有些人就开始不服,暗中勾结意图破坏玄烨在西北的部署。
还有南边随着吴三桂等三藩王的权利日渐膨胀,反清势力的矛头逐渐被他们吸引,就连台湾那边的郑经也蠢蠢欲动,想要趁乱分一杯羹,干掉吴三桂,夺取胜利果实,乘机反攻大陆。
着所有的一切目前还只是停留在情报收集阶段,玄烨知道有这么个情况却置之不理,迟早会出大事。他现在被治河两个字给弄晕头了,眼睛只盯着一个点看。赫舍里很怕他会因此变成斗鸡眼而失去全局观。
“皇上,治河一事,您已经交给了河道总督,让他们负责就是了,您是一国之君,事情多着呢!”赫舍里还是忍不住要去提醒他。
“我知道,问题是解决不完的,每天都会有新的问题冒出来,让人措不及防,现在我能做的,不是防患于未燃,而是坐等火势烧旺,把原先烧到烧不到的,全部蔓延到,然后再伺机一举灭之,永绝后患!”玄烨目视前方,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结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