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的沉默在玄烨的意料之中,老婆这是什么心态啊?既不想他娶了诺敏,给她造成障碍。紧接着又担心他不娶诺敏,祖母会把怨气撒在她头上。
这样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心态,到底想他怎么样啊!平时说起别的事情,总是那么头头是道,怎么每次轮到这种事情,她就完全神志不清了呢!
玄烨烦躁:“不然,你想要朕怎么做?纳了她给你添堵,还是不纳她给你添堵?你倒是轻松啊。你说朕是利用你,你又何尝不是把朕当枪使?说那样的话,你问过朕心里的感受吗?”
赫舍里心里乱糟糟的。是啊,自己怎么能说出利用不利用的话。本来只是开玩笑的,他不娶诺敏,太皇太后会把气撒在她身上。可是,怎么说着说着就当真了呢!
“皇上,臣妾失言,请皇上恕罪。”赫舍里选择低头认错。玄烨却没有好脸色给她,这回是真的被气到了。她怎么能说自己是利用她呢!
一气之下,玄烨拂袖离开了坤宁宫,留下目瞪口呆的赫舍里:我已经道歉了,我承认我说错话了,你不至于这么计较吧?然而,事实证明,在某些方面,玄烨是非常小心眼儿的,他认为自己受到伤害了。
三月,皇上和太皇太后的双重万寿节,玄烨特别安排,把慈宁宫重新装扮了一番,让宫里的晚辈们都来给太皇太后送礼。场面热闹非凡。
整个紫禁城里热闹非凡,就连宫人们都换上了新做的衣裳。指望着趁着主子心情好的时候,多得些好处。
与外面的热闹相比。坤宁宫里安静得有些过份。赫舍里一个人依靠在软榻上,矮桌上的花瓶换成了一个红铜莲花型香炉,这会儿正嗤嗤地冒着白烟。
赫舍里百无聊赖地抬手遮住眼睛,从指缝中看坤宁宫平顶上色彩斑斓的图案。已经有多久没见他了?好久了。久得她都数不清有几天了。
以往都是别人气他。他跑来这儿诉苦。现在轮到自己气他,却不知他要去哪儿诉苦呢?长春宫吗?嗯,马佳氏一向温柔怯懦。应该就能满足他大男子主义的心肠吧?
这么想着,轻叹了一声:“来人……”“娘娘有什么吩咐?”“去把我昨天看的书拿来。”赫舍里漫声道。
宫人应了一声退出去,不一会儿又进来:“娘娘,您的书。”伸手一接,去发现地下伸上来那只手,不是自己熟悉的。转脸一看,不是含烟也不是连璧:“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香雪。”那宫人低头回答。声音有些发颤。赫舍里轻声说:“香雪……香雪……明明是孤芳自赏,偏偏还自命不凡……”
“娘娘……”宫人多不识字,这姑娘也没什么文化,是含烟觉得她乖巧伶俐,才特地让她在近前伺候。赫舍里这般喃喃自语。吓坏了她,还以为自己的名字触到了主子什么痛处。
“你先下去吧!”赫舍里听到这声呼唤,缓过神来。香雪退出去,立刻就去找含烟,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改个名字。
赫舍里却被她触动了心事,想起了陆游的《卜算子》来。哎,在这里住得久了,再怎么保持状态,都不能掩盖自己被无尽的时间慢慢侵蚀的心。
时间渐渐流逝。属于赫舍里皇后的紧张感慢慢消退。危机消退之后,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保持动力和警惕呢?如果没有动力和警惕,她会不会渐渐在这深宫里被同化。每天从成开眼就期盼,期盼皇上今晚能来留宿一晚。
想到这里,赫舍里猛地打了一个寒颤,自己真的要像师里写的那样:白头宫女在。闲话说玄宗。摇摇头,命令自己把这个荒诞的念头赶紧忘掉。
外面报进来说二公主和三公主来请安了,赫舍里振奋了一下精神,从榻上坐起来,稍微整了整仪容。语嫣和语婷两个进来,行礼过后,语婷扑过来:“皇额娘,今天外面好热闹呀,一下子多了许多人。方才乌库妈妈来了懿旨,说让我们一起过去用膳呢!”
赫舍里勉强一笑:“皇阿玛和乌库妈妈过生辰,自然是要有大热闹的。不过,晚膳也不是空手就能去吃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皇额娘呢?皇额娘准备了什么礼物给乌库妈妈?”语嫣好奇道。赫舍里笑笑:“皇额娘的礼物几天前就已经送出去了。你们乌库妈妈最喜欢的,还是你们这些孙辈的孩子们也她准备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