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着双臂躺在床上,瞅着床梁上挂着的熏球发怔,捋了一下晚上发生的事情,才惊觉二师兄是真的跟我闹掰了。五年来我倒是真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俩会反目,更何况反目的原因竟是因为一个男人。这种感觉委实不妙,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二师兄寂寥的背影。或许我也该放二师兄去追逐他自己的幸福了,人总是要学着自己长大,可惜的是今后我要少了一个玩伴了。
梦里回到小时候,跟二师兄嬉笑打闹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胳膊酸乏不已。
沸沸叫我去前厅吃饭,想了想,我问:“长乐起来没?”
沸沸道:“一大早就瞧着魏公子出宫了,去哪里没有交代。”
我点点头,顺手从桌上掰了个香蕉边走边吃。待走到前厅,瞧见厅里的人,我终于明白二师兄为什么一早遁走。
厅里非但坐着姬桓,紧挨着他还坐着个男子。男子肤色略微苍白,眉眼清冷高华,飘然脱俗,泼墨般的长发随意散落在海蓝色长袍上,仿佛海上神明降临人间。
这男子我见过,并且上次在银月赌坊还撞过他。只是上次他行色匆匆,一眼看去就是个冰美人儿。然而今日他气定神闲地坐着,虽然同坐一张桌上,却更加让人觉得遥不可及,甚至还有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感觉。
也怪不得二师兄要躲出去了,有这么强大的竞争对手,自然要找个地方先合计一下对策,可惜以后我帮不上他了。
我同姬桓打了个招呼,捻起桌子上的糕点就吃。
姬桓放下筷子,向我介绍:“他是炎珩,我不在的时候有事你可以找他。”
我端起桌子上的汤喝了一口,对炎珩笑笑:“你好啊,好久不见。”
炎珩面上神色淡淡,略微颔首。
姬桓似乎心情很好,给我添了勺汤自顾自地道:“昨日炎珩找我,我同他喝了点酒,没想到竟然喝多了。”
嘴里正包着一瓣橘子,被他这么一句话给呛得咳嗽不已。不由多看了炎珩几眼,亏我还觉得他超凡脱俗,原来也被姬桓收入麾下了啊。
我琢磨着姬桓吃完饭总该日理万机去,不想他竟然叨叨到我也吃完饭。
因装着心事,他们留在这里委实碍事,于是我关切地问姬桓:“你今日忙么,昨个儿来的时候我瞧见晋国车马队也进城了。”
姬桓温声笑道:“现在多半已在大殿候着了,我去去就回。”
我连忙摇头:“你忙你的,你忙你的。”
待他二人走远,我在太辰宫里溜达一圈,又悄悄地溜去膳房打包了一包龙须酥。虽然留恋这里,但我也清楚是时候离开了,其实五年之前我便已与这里与姬桓彻底告别,今次来走这么一遭,委实算得上上天给我的莫大恩赐。
我知道与太辰宫一墙之隔的园子有个送菜大叔专走的小门,估摸着现在正是送菜时间,我瞧着四下没人,便利索地翻墙而过。
果然如此,小门虚掩着,我蹲坐在棵树上,只等送菜大叔路过,我好一棒子敲晕了他顺了他的身家蒙混过关。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大叔推这个手推车摇摇晃晃地向这边走来,我按照预演的程序敲晕他。套上他的外袍,又在脸上抹了些灰土,学着他的模样一摇三晃地推着小车经过一道道排查顺利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