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保护她!”沈尔答得理所当然,话落,便提步迈出了大堂,向长廊的方向走去。
经他这么一提醒,丁晨才恍然。转身急忙朝二楼的方向跑去,可是一路过去,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他的神经不禁绷紧。他迅速的穿过走廊,便寻到了苏寒她们的房间。
手搭在门把上,丁晨用力一拧,整个门把被拧坏,门开了。
咔嚓——
丁晨走了进去,而下一秒,屋里传出高分贝的尖叫。
苏寒的音调拔高,尖锐的像是要刺破丁晨而耳膜。屋里的灯光昏黄,但是那灯光下站着的少女,丁晨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少女一头短发,湿漉漉的,尚在滴水;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灯光下,应该是刚从浴室出来,还没来得及穿上外衣。而今映入丁晨眼帘的少女,三点一式,遮住了该遮的部位,两手背在身后,似乎还在扣内衣的扣子。
看见丁晨破门而入的一刹,苏寒慌了。本在扣扣子的手松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便捞起了地上的拖鞋,二话不说,便扔了出去。那门口的少年已然愣住了,拖鞋飞过来,也忘了躲开,生生挨了一拖鞋。
痛叫一声,丁晨回过神来了。目光飞快的一扫,几乎将苏寒身上看得见的地方全看了。尔后他转身,十分君子的背对着她,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
苏寒气得胸口起起伏伏,急忙扣上内衣扣子,又套上了床上那件雪白宽松的T恤,这才向丁晨走去。
身后杀气凛凛,丁晨却不敢再回头。直到,屁股上挨了一脚,他吃痛的叫唤,身子踉跄的往前,被踹出了房间。
嘭——
门被大力的关上了,丁晨揉着臀部回身,脑海中不禁闪过方才的画面。由衷的赞叹一句,苏寒那妞的身材,还真是…不错!
念头闪过,他又抬手猛的一拍脑儿门,嘟囔着要自己清醒。转身,抬手,这一次礼貌的敲响了房门。其实那门以及被他拧坏了,轻轻一敲,便又开了。
这一次,丁晨学聪明了,没有贸然进去。将将还亮着灯的屋里此刻黑漆漆的,他的目光从门缝里看进去,猛的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小心脏噗通的一下,加快律动,脚往后挪了半步,丁晨站定。
他的神情一瞬严肃,轻灵跃起,一记飞腿踢在门上。
嘭——
房门再次打开,方才门后的身影却是一闪,避开了他的一脚。那双血红的眼出现在窗边,却是没有离去。丁晨落地,正好踢到地上昏迷过去的苏寒。他没动,也没有打算去扶苏寒一把,而是定定的看着那窗前的人影,语气严肃的道:“你这怪物,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好,免得你丁大爷我再费心去找你。”
丁晨话落,手掌如刀,健步如飞,一掌劈去。那窗前的黑影后仰,身体砸破了玻璃,半截身体探出了窗外,生生避开了丁晨的掌刀。丁晨却没有给他起身的机会,当即一手半握成拳,打在那人左胸,手肘后抽,袖子里划出一把锋利的短匕。匕首刺进那冰冷的胸膛,那人的肌肤像是被灼烧一般迅速溃烂。痛吟声在房里响起,最终随着那人气绝而消匿。
手中的短匕转动,挖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丁晨随手丢弃,尔后从裤兜里抽出一张白净的手帕,小心的擦拭那柄短匕。纯银的匕身,是血族所忌惮的。而丁晨的身上,不仅配了纯银匕首,还配了数把小巧的木刀。对于大部分吸血鬼而言,仅仅只是木刀便能奏效,要了他们的命。可是还是有一部分吸血鬼,木刀是不管用的。他们不怕阳光,不怕木头,却是怕银器。
啪,灯被按亮。地上血淋淋的,丁晨的视线扫过地上的苏寒,不禁停留在她裸露在外的双腿上。她的身上只套了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而今蜷缩着身体侧卧在地,两条细嫩的长腿弯起,背对着丁晨的方向,顿时让他血气上涌,面红耳赤。
可是现如今,他不能浪费太多时间,当即弯腰,将地上的少女拦腰抱起。便走出门去,向着丁香她们房间走去。这间屋子本是孟晓久、苏寒还有西门妆住的。西门妆就不说了,那么孟晓久去了哪里?
等到敲开丁香她们房间的门时,丁晨的心才放下了。
屋里,闵恩正在敷面膜,而丁香也是刚沐浴出来的样子,至于孟晓久,从她们这儿吹了头发,正准备回自己房间。
看见丁晨抱着苏寒进门,三个女生皆是一惊,尔后隔壁房里传来薛灵的喊声。当即,丁晨放下了苏寒,便转步出门,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
露天浴池里一个人没有,雨淅淅沥沥的下,落在温泉里,荡起涟漪。而西门妆则是坐在池边檐下,两条腿在水里晃荡,心底的*逐渐平息。身后忽然传来缓慢的脚步声,西门妆下意识的后看,只见沈尔从黑暗中走来,面上竟是担忧。
看见西门妆完好无损的坐在池边,沈尔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方才大堂里,那个死去的前台小姐,脖颈上有齿印,和那浴缸里的男人一样,都是被吸干鲜血至死的。像这样的雨夜,西门妆对血的渴望十分强烈。
他担忧的走到她身边,小心坐下,便道:“下雨了,妆!”
沈尔只唤她的名字,如丁晨一样,却是格外亲昵。西门妆听得一愣,半晌才淡漠的移开了目光。
“我需要进食!”清冷的女音说道,西门妆已经站起身,作势便要往外走。
沈尔也不得不起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留住了她的脚步。
少女回眸,他道:“前台那个小姐,不是你杀的吧!”他的语气十分肯定,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向西门妆确定一下。
西门妆则是白了他一眼,手下微微用力,便挣开了沈尔的手。毋庸置疑,她西门妆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草菅人命。
“这村里还有别的吸血鬼!你先回去守着苏寒他们。”西门妆说着,两人已经远离了露天温泉。
沈尔抬眸,打量着她的背影,那般孤高清冷,不可亲近。
“那你呢?”他下意识的问,西门妆却没有回答。
她现今已经忍不下去了,这样的雨夜,最是让人疯狂。她现在,必须去进食。若是真的遇上劲敌,怕到时候没了气力。
沈尔两步上前,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步迈到了西门妆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你得跟我一起回去!”他的语气坚定,不容西门妆反驳。当下便拽着她的手,往大堂里去。
西门妆挣扎半晌,未果,不由又瞪他一眼,“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回去!”既然见了血,她若是回去看见了苏寒她们,怕自己会伤害她们。
迈进了大堂,沈尔的脚步便停下了。西门妆没来得及收脚,一步上去便撞在他后背,心里又是一阵抱怨。
沈尔却是沉下了眸子,寒气逼人的目光将整个大堂扫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柜台前背对他们站着的女人身上。那个女人的背影十分眼熟,而且站在前台的样子,似乎在等人。
西门妆也发现了端倪,从沈尔背后探出脑袋,向着前台看了一眼,目光便沉了下去。
那个站在前台,背对着他们的女人,就是刚才躺在地上,被人围观,然后抬走的前台小姐。她,明明已经死了!
一阵风穿堂而过,西门妆的呼吸一滞,目光又是一沉。风中飘荡着血的味道,风过,味道更浓,刺激着西门妆的神经,让她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又再次冉升起来。
沈尔微微侧身,与西门妆对视了一眼。
就在这时,那方前台站着的女人幽幽的转过身来。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荡着一抹嗜血的笑,她的目光锁定西门妆和沈尔,似是将他们两人当成了猎物一般。
微微咧嘴,獠牙隐现,女人的眼角暗纹涌现,一双黑漆漆的眼,没有瞳孔,如黑钻一般。
“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好好的坟地不躺,还到这里吓人!”沈尔淡笑,目光顺着那女人的身形下移,瞥见柜台前露出了一条腿。看那黑亮的皮鞋,应该是个男人。而这大堂里鲜血飘香,那柜台后,不知躺了几具尸体。
女人微微扬起下颌,不屑的看着沈尔,缓缓从柜台后步出。
西门妆的目光随之移动,站在沈尔身后,下垂的双手不禁捏紧拳头,眸中血光暗涌,一瞬发红。未等沈尔再说什么,也没等对面的女人靠近。西门妆已如一阵飓风刮过沈尔身旁,一手扬起,一瞬逼近那女人。攥住她的脖颈,另一手绕到她的后脑勺,两手相反用力。咔嚓——
颈骨错位的声音结束,那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女人如被抽了线的木偶,软倒在地。
她的手法干净利落,尔后细腿迈动,向那柜台走去。西门妆的面色忽的一僵,眼帘压了压,眸中红光隐匿,却是细细数了数地上的尸体。不多不少,刚好十具。这新生儿,胃口倒是不小!
唇角冷冷的上扬,西门妆的面色更为凝重。她回身,冲着沈尔道:“去楼上看看!”说罢,便提步向楼道走去。
可是片刻也没有听见身后传来沈尔的脚步声,西门妆走出不远便又停下了,微微侧身,回眸看向尚且站在原地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怎么?”
冰冷的字节将发呆的沈尔拽了回来,他方才真是看呆了。西门妆那干净利落的动作,还有那凌厉的手法,着实让他心神一震。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西门妆动手。以往她都是心平气和的站在一旁,把一切交给沈尔,可今日,她却是如此的冲动,像是要发泄一般,显得十分焦躁!
“你不是说现在不能回去吗?”沈尔提步上前,不忘问道。
西门妆却是转身,留给他一记背影,“这里不知道有多少被转化的吸血鬼,丁晨一个人是对付不过来的。”
一路上楼,血腥味也更加的浓烈。西门妆已然蹙起了眉头,强压下嗜血的念头,到了二楼。
二楼的楼道里灯光静淌,一眼望去,整个长廊一片狼藉,甚至连墙上都洒上了鲜血。沈尔见了这般场景,也是一愣。这里就好像被洗劫了一般,两边客房的门多数半开着,或是透出几缕昏黄的灯光,或是一片漆黑。可以想象,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整条长廊都十分的安静,没有一丝生气,安静得让人后背发凉。
西门妆迈步,走在前面。沈尔随后跟上,却是与她背对背,寻望后方。两个人的脚步十分缓慢,向着214客房走去。一路警惕,这死一般的寂静,总让人很是不安。
西门妆的目光扫过每一扇门,从门缝间透进,依稀能看见房里的情形。一具具尸体横竖摆放,几乎每一间客房里都能看见一两具尸体。如此盛景,实难得见。
怪不得血腥味这般浓重,杀了这么多人!
越发浓烈的血味,让西门妆的喉头一紧,她下意识的咽着唾沫,想要吸血的*,又被勾了起来。
脚步停下了,他们两人站在214房门前,沈尔已经从她身后绕到她身旁,却还是警惕的注意着四周。西门妆的手搭上门把,尚未用力,门就开了。她的心头突突的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
门被轻轻推开,西门妆的目光顺势望进去,扫视了一圈,最终停在那窗台前,搭着的尸体上。那不是人类的尸体,而是吸血鬼。这么说来,苏寒她们还是安全的。
“嘎吱——”隔壁房间被推开,沈尔灵敏侧身,将西门妆护在了身后。
丁晨从215探出脑袋,一双深沉的眼在看见沈尔两人时,一瞬明亮,“是你们啊!”方才听见这外面轻微响动,还以为又有吸血鬼来了!
沈尔也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往前一步,衣袖却被西门妆猛的拉住。
感觉到身后焦躁的视线,少年回身,清朗的目光落在西门妆身上。只见那少女的面色十分难看,脸上除了清冷还夹着一丝狰狞。她——快要按捺不住了!这一路走来,血腥味太过浓重,而屋外的雨也是越下越大。西门妆还没有进食,此刻对血的*已经无法克制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周围,涌现暗纹,殷红的唇微张,白牙隐现,看着沈尔的双眼,逐渐染上血色。
如此这般的西门妆,呈现在沈尔的眼里。他挺拔而立,挡住了丁晨的视线。直到,身后的少年推开门步出来。
“你们怎么了?还不进来?”丁晨说着,便要绕过沈尔去看西门妆。
怎知,沈尔却是反手握住了西门妆的手,另一手搭上她的腰,用力一带,便将那异样的少女拉进了怀里。握着她的手松开,顺势往上,小心的掌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埋进了自己的怀里。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将刚刚步出来的丁晨惊到了。
看不见西门妆的脸,丁晨狐疑的看了沈尔一眼,不禁笑道:“你们两个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搂搂抱抱的!”
“小妆!快进来!”门内传来苏寒的声音。
沈尔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形一颤,呼吸越发急促。她现在,看见谁就想咬谁。
“我们有件事必须得做,丁晨!他们就交给你了!”沈尔说罢,便揽着怀里的西门妆,微微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提步欲走。
怎知才迈开一步,衣角便被人拉住,苏寒的声音传来,“你想带她去哪儿?你想对她做什么?”
西门妆的手捏着沈尔衣服,听见苏寒的声音,不禁加深了力道,几乎快把他的衣服扯破了。
她的急切,她的不安,她的担心和害怕,沈尔感受得到。心下一沉,面上亦是一沉,那少年转身。冷厉一眼,定定的落在苏寒的身上,他道:“放手!”声音刺骨,像外面的雨,让苏寒打了个寒颤。
抓着他衣袂的手松开了,苏寒下意识的抬目看了一眼他怀里的西门妆。只看见,那少女紧紧的抓着沈尔的衣服,脑袋埋在他怀里,长发披散,遮去了她的脸,看不清容颜与神情。只是,她给苏寒的感觉,是在…害羞?
丁晨亦是这般觉得的,看着沈尔抱着西门妆大步流星的离开,他的眼中却又划过一抹狐疑。毕竟,对于西门妆,他多少还是怀疑的。
他回眸,看了苏寒一眼,从怀里掏出了那把纯银的匕首,递到她面前,“你先进去,若是有什么可疑的人来,就用这把匕首,剜出他的心脏!”丁晨说得一本正经,那张严肃而俊朗的脸映在苏寒的眸中,她有些恍惚。
这般认真的丁晨,莫名的给人一种安全感,总觉得他很可靠。经历了方才那些事情,苏寒发觉,呆在丁晨身边才是安全的。
“你要去哪儿?”她下意识的问道,眸中划过一抹慌张。
丁晨看在眼里,唇角不由扬起,戏谑的一笑,“我?当然是去看看沈尔那家伙想对我的妆做什么!”
他的话就像一根刺扎进苏寒的心里,她愣住了。目光复杂的看了丁晨半晌,唇瓣张了张,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想要问丁晨,他是真的喜欢西门妆吗?
可是这样的问题,似乎有些奇怪。他喜欢谁,那是他的自由,她苏寒有什么权利过问?
“你们小心点,我走了!”丁晨转身,唇角的笑意便敛去了,果真寻着沈尔离开的方向去找。
苏寒握紧了匕首,退回了房里。这房里只有她们四个女生,方才隔壁房里传出薛灵一声叫喊,可是等到丁晨冲进去时,屋里一片漆黑,一个人影没有。
现下,只希望薛灵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至于西门妆和沈尔——
少年抱着怀里的少女,疾步穿过回廊,身后却隐隐约约传来了脚步声。西门妆听见了,从沈尔怀中露出脸来,向他使了个眼色。那少年的脚步一转,便直接转进了一间客房。
放下了西门妆,那少女银牙紧咬,极力忍耐。
沈尔回望了一眼门外,最后定定的看着西门妆,沉声道:“丁晨跟来了!”他的语气阴冷,“这里除了苏寒他们几个,全都是死人,你根本没有食物!”沈尔说着,眉头不禁拧起,却是温柔的看着那少女。
西门妆龇牙,步子后退,直退到窗边。风雨从窗外吹进,撩起她的发。素白色的窗帘飞舞,飘飘荡荡。那少女双目赤红,一张娇俏的脸变得狰狞,在飞舞的窗帘间若隐若现。她没有说话,身体倚着窗台,似是没了力气一般。
沈尔看着她这般忍耐的模样,心微微的疼。长腿迈动,身影一闪便去到西门妆身前,两手攀上她的肩膀,垂眸,“吸我的吧!”
少女的身体微颤,他那句“吸我的吧”像是魔音一般,灌入西门妆的耳中。她的心里波涛汹涌,仿佛听见了这世上最美好的话语。
吸沈尔,吸沈尔的血,就能将这饮血的*平定下去,就能回到苏寒他们身边,保护他们。
她心动了!
“他来了!”少年温柔俯身,大手握住她的纤腰,将两人的身体侧对窗台。
风扬起,素白色的窗帘飞舞,将窗台前的两人掩盖。
俊逸的脸近在咫尺,那温润的眼看着西门妆,似是在等她做决定。
门外,丁晨侧身贴在墙上,目光小心的探进屋里,却见窗台前两道身影被素白色的窗帘遮住了,若隐若现。
西门妆松口,阴森的白牙显露,一双赤红的眼定定的看着沈尔。将他的眉眼一番打量,被他的温柔感染。素手轻抬,缠上了少年的脖颈,身体贴近他,使得两人的身体严严实实,没有丝毫缝隙。
沈尔扬唇,深邃的眸中划过一抹欣喜。他搂紧她的纤腰,西门妆就势攀上他的肩头。血口一张,利齿带着寒意咬住少年的脖颈,刺入他的血管。鲜血芬芳,顿时充斥口腔。她的小舌轻允,沈尔承受着这阵阵痛感,却是无比的兴奋。
搂着她纤腰的手一紧再紧,身体扭转,克制不住的将西门妆整个人抵在了窗台上,身体严实的遮住了门外丁晨所有的视线。风扬着素白色的窗帘,轻轻扫过两人。
西门妆在品尝他香甜的血液,心无旁骛。沈尔却是紧紧抵着她的身体,想要从这毫无间隙的触碰中找到自己想要的快感。可是,他也只能这样。对于西门妆,他想要更多,甚至她的全部。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深邃的眸逐渐变得朦胧,染上*的双目越发温柔,他不敢动弹,一只大手却是不安分的在西门妆的后背游走。
舌尖扫过他脖颈的快感,让沈尔忍不住低吟。
那*的低吟声,却叫门外的丁晨浑身激灵。他看着窗台前,窗帘后缱绻的两人,不由啐道:“我靠!这两个人…”就在这里那啥了?
咳——
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丁晨讪讪的撤离。再不回去,只怕苏寒她们真会遇到危险。
门外的视线撤离,西门妆仍旧埋在沈尔的脖颈间,贪婪的吸食。少年则是闭了闭眼,大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半晌,微微沙哑却格外温柔的嗓音道:“以后你要血,我给你!”
他成为了她的例外,而以后,他将会不断成为她生命中的例外。他爱她,这种情感无法抑制,隐藏得越久,便越是浓烈。等到有朝一日爆发出来,只怕西门妆会招架不住。
现在对于沈尔而言,是多么美好的时刻。万籁俱静,风雨交加,飞舞的窗帘裹着他和西门妆,而最重要的却是,西门妆此刻就在他的怀里。他那空落落的心里,顿时塞满,幸福满溢。
这样美好的场景,他不想任何人来打扰。可偏偏,有那么一些不解风情的人,找上门来。
沈尔的血,是这世上最美味的。血的芳香飘散,门外不知何时已立了一道身影,是方才在大堂里,被西门妆扭了脖子假死过去的那位前台小姐。她醒过来后,便又开始寻找食物。而这房里飘散的血味,尤其的吸引她。
嘎吱——
半掩的房门被推开,女人步进屋里,漆黑的双目直直盯着窗台前缱绻的两道身影。
窝在沈尔怀中的少女睁眼,血色暗涌的眸子里闪烁着犀利的光。她的舌尖抵着沈尔脖颈,允吸的动作微滞。一双美目直直的看着门口刚刚迈进来的女人。那目光太过骇人,女人生生顿住脚,不再向前,更不敢再靠近。可是她没打算离开,而是在寻找攻击的方位。
忽然,右面墙角的三脚圆木桌“啪”地一声碎开。少女红光暗涌的双目扫了地上尖锐的桌腿一眼,眸色忽的暗沉。那桌腿便像长了眼睛似的,猛然腾空,如标杆一般向门口的女人射去。速度太过迅捷,那女人尚未来得及闪避,已然闷哼一声,应声倒地。至此,彻底枯萎,湮灭成灰。带着那眼中最后一抹惊愕,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沈尔启开了眼帘,揽着西门妆的手微微滑下,抚着她的纤腰。他一动,覆在他脖颈上那两瓣冰凉的唇便退开了。血味更浓,少女樱唇半张,迷离的目光望了沈尔一眼,似是意犹未尽。那神情迷蒙,懵懵懂懂,看得沈尔心神一荡,体内气血暗涌,想要俯身下去亲吻她的唇瓣,却被西门妆先一步推开了。
她的力道不轻不重,其实只是将沈尔推到了一旁。
雪嫩的肌肤似是吹弹可破,殷红的樱唇轻抿,血红的眸转向一旁的沈尔,她冷如寒冰,却又妖艳如红梅。
沈尔看得失神,就连窗外、门外聚集了不少劣等下贱之物都没有发觉!
“过来!”依旧是清冷的嗓音,语气却比平日强硬几分。沈尔似是着了魔一般,傻傻的靠近她。直到步到她身边,他才注意到窗外的情况。
一只人头倒挂在窗户上面,一双死鱼眼正紧迫的盯着他,而那苍白的脸色,已经眼角的暗纹,足矣证明,那不是一个人类。
沈尔彻底清醒,目光巡视一周,方才发现门外还立了三条身影,看样子都是嗅到他的血味聚过来的。
“这里离苏寒她们太近了,我们出去!”西门妆的声音再次传来。未等沈尔答应,那少女便一跃而起,身体如离弦的箭,冲出窗外。至于那窗户上面倒挂的人头,则是在顷刻之间掉落了下来。落在窗台上,又掉在了地上,滚动两圈,死鱼眼还是盯着沈尔。
至于那人的身体,已经随着跃下楼去的西门妆落地。
轰——
身体与头同时自燃,就此成灰。
门外的三名吸血鬼见了,惊恐互看,却是再没机会将目光移回沈尔身上了。
少年两手轻抬,一个响指,那墙角剩下的两根桌腿便咻地飞起,嗖嗖——
一根穿胸而过,插进了两人的身体,而另一根则是一扫割喉,那人当即身首异处。自此,三道身影先后倒下,湮灭成灰。
这一切发生,不过是刹那之间。窗外的雨仍旧淅淅沥沥,西门妆一身漆黑的紧身运动衣已经湿透。沈尔追上她的时候,是在温泉馆后方的一片树林里。雨打林叶噼里啪啦,而此刻的天色也是格外的阴沉,周遭的林叶沙沙作响,密叶之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窥探。沈尔立于西门妆的身后,见那少女面上沉稳,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似的。
他们两人只站了片刻,周围便不断涌现了一道道人影。熙熙攘攘的站着,彻底围成了一个圈,将西门妆与沈尔困在了其中。
死亡的气息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席卷而来,聚集的人群像是受了命令,又像是单纯冲着沈尔的血来的。可他沈尔的血,不是谁都能喝的!
“你们都是这温山村的村民,是吗?”西门妆薄唇轻启,淡漠问道。期间面上一片阴沉,目光平视着前方,空洞遥远,像是在看竹林更深的地方。
经她这么一提醒,沈尔才发现,这些人,或者说围着他们的这些吸血鬼。以他们的打扮来看,的确是温山村的村民,当然其间还有一些同他们一道住在温泉馆里的游客。只可惜,他们已不是当初的他们了。从一个鲜活的人类,变成一个活生生的怪物,不知道是谁这么心狠,竟然将所有的人都转化了。
四周寂静,除了雨声。没有人回答西门妆的问题,他们只是紧迫的盯着她身边的沈尔,想尝一口他的血。刹那间,雨势又大,周遭几十名吸血鬼忽的动了。像是发现食物的蚂蚁,一拥而上。顷刻间,黑压压的人群向西门妆两人聚拢,沈尔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岂知,他身旁的少女,一双赤眸冷扫一眼,身体腾空而起,宛如冲破黑云的一抹光明。
他稳在原地未动,只微微抬目,看向头顶的身影。
吸血鬼的速度都如雷闪电,“黑云”压迫,西门妆赤眸一转,扫过周遭参差的树枝,眸光忽的一沉。
啪啪啪——
一道道树枝断裂的声音刹那响起,随着她的目光如离弦的箭一般穿过那一道道黑影的胸口。准确无误的插进他们的心脏,彻彻底底的来了一个‘透心凉’。
沈尔只看见一道道黑影落地,湮灭成灰,而那凌空的少女始终没有动手,只是那双赤红的双目,不断暗沉,目光所及之处,必定有所伤亡。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西门妆的能力,仅仅只是一双眼,便能催动万物,为她所用。步京承从未告诉过他,西门妆有这样的能力。又或者,这是她新衍生的能力,因为饮了他的血?
少女缓缓伸展双手,一双赤眸掩起,只手轻转,凌空的雨珠迅速的凝结,如一汪清泉横亘于空中。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同伴,许多吸血鬼已经退缩了。他们怯怯的退后,却还是心心念念的看看沈尔,似是难以取舍。
像沈尔这般香甜可口的血,必定不是平凡的血。若是能饮上一口,自己的能力不知道能上升多少个层次。
看见那迟疑的劣等物,西门妆缓缓落地,如一片鸿毛。半举的右手半握成拳,一个清脆的响指,那凝结在半空的雨水便化作千千万万点水针,嗖嗖嗖穿林而过,削木为剑,将剩下的劣等物杀得干干净净。
不过是片刻功夫,这阴森的树林里,便又只剩下西门妆与沈尔了。
少年惊愕的目光停留在西门妆的身上,半晌才抬头看了看天空。清风扫过,已无一滴雨水,而月明星稀的夜空,仿佛画布一般展开。乌云散去,清冷的光泻下,覆盖整片大地。这也许会成为一次奇异现象,瓢泼大雨刹那停止,天地改色,雨天变晴天。
这都是西门妆所为,她,拥有了变换天气的能力。那么从今以后,是否再没有雨夜?
事实证明,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晴朗的星空只持续了半盏茶的功夫,瓢泼大雨便又落了下来,继续侵袭大地,掩盖万物的声音。
啪啪啪——
深林中传出强有力的拍掌声,将沈尔的思绪拉回,连带目光一并看向森林深处。
“好精彩!真是好精彩!”男人沉稳,冷厉却捎着一丝笑意的声音传来。
西门妆凝眸,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缓步而来。男人的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男的面无表情,女的妖娆万千。正是在泥泞小马路上遇到了那辆劳斯莱斯上的三人。而那个妖娆的女人,还是她的手下败将。
三道身影走近,却在十步远外站定。
为首的男人肩上披着貂皮,指尖一点星火,在风中明灭。那张俊朗非凡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他的面容十分僵硬,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主。男人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僵冷的面容一样没有丝毫表情,举着伞单手负在身后,像是个提线人偶一般。至于他左侧的女人,一看见西门妆便怨意丛生,一双美目盯着西门妆一阵猛瞧,似是想从她身上看出个洞来似的。
至此,西门妆算是明白了。她明白了那些劣等物的出处,也清楚了对面三人的身份。
那三人,与她是同类。而且那为首的男人,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洋溢周身,剑眉冷然,星目如浩瀚夜空,望不到边际似的。这样的男人,傲气,冷绝,气场强大,让人不敢直视。
西门妆定定的打量他,半晌才道:“你就是这些劣等产品的出产商?”冰冷刺骨的字节从那殷红的樱唇缝隙吐出,带着讽刺、嘲笑的字眼直愣愣的穿破男人的耳膜,余音袅袅。
冷毅的目光轻转,看向她身旁的少年。男人踱步,从伞下走出,“我叫韩靖,韩国的韩,靖国神社的靖。”
简短清楚的自我介绍,沈尔却听得勾起了唇角,“原来是日韩杂交的,怪不得一口蹩脚中文。”他的话落,一根削尖的竹刀破空而来。
未等沈尔闪避,西门妆已经扬手,一把握住了竹刀,褪去其冲力,随意的弃在地上。
美目流转,如明珠生晕。西门妆锁定那撑着伞的男人,方才那把小巧的竹刀便是从他袖中飞出来的。
“你怎么又回来了?”西门妆挑眉,冷道。
韩靖亦是冷目端详着她,将她上下一番打量,才道:“这温山村是我的领地,我想什么时候回来便回来,想什么时候离开,便离开。”
“你的领地?”少女扬唇,冷然一笑,“如何证明?”
“这村里全都是我血族中人,还不足以证明?”男人紧迫盯着她,最终问道:“你也是血族中人?”他的语气捎着一丝质疑,原因很简单。血族十五代,都会在族谱上记上一笔。而,眼前的少女,她的能力已然表明,她绝对是十五代以内的吸血鬼。
“你叫什么名字?”半晌,韩靖问道。淅淅沥沥的雨落在他身上,恍若未觉。
西门妆不语,只淡漠的看着他。眸中闪过一丝警惕,因为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叫做韩靖的男人,不好对付。她对血族中的事情了解甚少,只知道血族的等级制度十分严谨。有高低贵贱之分,相对的,能力也强弱不一。
方才她杀的那些,不过是些劣等吸血鬼,他们其中甚至还有一些根本不能再阳光下行走。也难怪,他们到这村子时,村子里除了温泉馆以外,几乎看不见一个村民。现在西门妆明白了,白日里他们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而今晚这样的雨夜,正是觅食的好时机。
“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那么,我只能在这里除掉你了!”韩靖笑着,唇角一抹冷意,话语刺骨。他决不允许,不在他掌握之中的吸血鬼存在。更何况,以方才那少女的能力来看,绝对是个巨大的威胁。
他的语气很平和,但是那双黝黑的眼却是杀意尽现。西门妆看在眼里,顿时凝眸,做好准备。而她身边的沈尔,则是被韩靖身后的两人紧紧盯着。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双方箭弩拔张,在这寂静的雨夜里,仿佛要尽情的干一场架。
沈尔移步,从西门妆身后步出,渐渐拉远与她的距离。同时,对面的一男一女的目光也随着他的脚步移动。他们都是吸血鬼,方才老远便嗅到了沈尔的血味。所以对他们来说,沈尔是猎物。
雨伞落地,风吹起少女的长发,露出那白皙的脖颈。韩靖盯着她那修长的脖颈看了好一阵,才提步,缓缓向她步近。
“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他语道,脚步稳重。
西门妆站在原地,等着他的下文。
怎知,眼前的男人一刹消失,冷风刮来,和着雨水扑向西门妆。她下意识的后退,后背却撞上一堵肉墙,冰冷坚硬没有丝毫温度。
“其实我还有一种特殊的能力!”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夹着冰冷的气息,扑洒在西门妆的脖颈间。
她双目一紧,手肘后推,用力顶去。韩靖却似是事先知晓似的,抬手挡在胸前,一瞬闪身,立于西门妆左侧。
西门妆侧身,一双美目紧紧盯着他,两人的目光相遇,先后跃起,一刹便出现在一株高大的松树枝上。
雨渐渐小了,林梢的两道身影却以闪电的速度过招。肉眼根本捕捉不到他们的身影。
而地上,沈尔与对面的两人仍旧相对而立。
半晌,少年单薄的唇角轻扬,道:“你们主子叫韩靖,那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妖娆的女人抿唇,妩媚的一笑,上前一步,“看在你长了一张俊脸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好了!我叫幺娆,他嘛!叫罕闻!”
“果真妖娆!”沈尔压下眼帘,缓缓抬手,“那么,幺娆小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他的语气温柔,这世间没有任何女人能够抵挡住这魅惑的嗓音。
幺娆自然不例外,她向来就喜欢帅哥,更何况,还是像沈尔这般绝世的帅哥!
“说吧!要我帮你什么忙?”女人轻笑,只当是让他说出自己最后的遗愿。
少年扬眉,缓缓掀起眼帘。雨幕里,那双原本温润的眼,染上一丝丝寒意,如覆薄冰。而那原本温柔的俊脸,与唇角的笑意也相继变得冷漠。他的神情格外的冷绝,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阎罗,酷寒的俊脸绷紧,没有丝毫的表情。仅仅只是一刹的功夫,他周身的气场便改变了。
幺娆与罕闻看得微惊,却只听那少年阴沉刺骨的嗓音道:“幺娆小姐,我要你,杀了罕闻先生。”沈尔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幺娆听清了,罕闻也听见了。
半晌,呆立的两人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与嘲笑。
“呵——”罕闻扬起了唇角,讥讽的一笑,“这个笑话,真的一点也不好笑!”
“是吗?不好笑怎么你还笑?”少年薄唇轻抿,轻抬的右手,五指张开,“有个成语叫‘含笑九泉’,今天我算是见识了!”他的话落,张开的五指收紧。
那名叫幺娆的女人,则是侧身跃起便向罕闻扑去。她的动作十分不和谐,就好像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好在罕闻反应够快,在幺娆伸手的一瞬间,跃起避开,退到了三步远外。
这番,他抬目,看向沈尔的目光显然比方才阴沉了许多。这个少年,小觑不得。
幺娆也是十分震惊,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被沈尔给控制了。怎么看,那也只是一个小小少年,一个高中生。没想到,原来是个妖怪!
“你到底是什么人?”罕闻沉眸,嗓音也沉了下去。说话间还不忘与幺娆保持距离,警惕的看着妖娆后方,笔直立在雨中的少年。
冷目轻抬,雨水湿了沈尔额前的发。他薄唇轻启,“妖仆公馆,第七号妖仆,沈尔!”一个个冰冷的字节从他唇缝间迸出。可是所谓的妖仆公馆,罕闻与幺娆根本没有听说过。
未等他们细想,那少年的声音便又响起。
“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他的话犹如魔音。他的话落,幺娆已经再次出手,还是向着罕闻,血口张开,向他扑去。沈尔却已转身,向着西门妆与韩靖消失的方向步去。那个叫韩靖的,看起来不是寻常的吸血鬼,他担心西门妆对付不了。
——
雨势渐小,夜色却黑如浓墨。风还缱绻在林叶间,两道身影穿梭其间,相互纠缠。
西门妆的速度与力道和韩靖几乎不相上下,可是韩靖的反应却比她胜上一筹。由此可见,这个男人是身经百战,对这种小儿科的打斗,根本不怎么在意。
灌了力道的右手捅向西门妆的心口,少女下意识的侧身,韩靖的手掌从她肩头划过,却是转手猛的一推,将西门妆从高高的树梢推下去。
少女无法遏制的惊叫了一声,身体仰躺下落,穿过茂密的林叶。上方一道劲风逼近,西门妆抬目,只见韩靖已经追上来,手里攥着一把纯银的匕首。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把匕首插进西门妆的胸膛,而西门妆的身体也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团蓝色的焰火向上方的韩靖袭去,那男人翻转身体,险险避开。尔后一脚踩在一旁的树丫上,俯视那渐渐坠下去的两道身影。
西门妆只觉胸口一阵闷痛,头一次感受到痛苦。细眉不禁紧蹙,殷红的薄唇微张,气息有些紊乱,身体亦是毫无力气的倚着沈尔,垂了垂眼帘。
沈尔担忧的目光打量着她,看见她逐渐苍白的面色,不由得心下一紧。抱着西门妆落地,那少年将她轻轻放下,让她倚着树干坐着。大手抚上她的面颊,小心的搓揉,尔后顺势下滑,移到她胸口,握住那把纯银的匕首。手腕一紧,微微用力,将那把匕首抽了出来。
西门妆吃痛的低吟,却是银牙紧咬,紧闭双眼承受着那痛苦。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沈尔的面色逐渐阴沉,那双深邃的眼中浮现杀意,攥着纯银匕首的手紧了紧,险些将那把匕首捏断。
一瞬抬目,那双深邃的眼看向树梢上的男人。
韩靖微微一愣,他从那少年的眼里看见了燃烧的怒火,随着那少年起身的动作,逐渐向他烧来。
沈尔一跃而起,手掌间一抹银光飞出。韩靖避开,回身,却对上了少年俊朗的冷面。对于突然出现的沈尔,韩靖愣了愣,在他伸手之际,迅捷的退开,尽可能的远离那少年。尔后攀着高高的松树往上蹿去。
银光飞回了沈尔的手里,他握紧了那把纯银的匕首,身影一闪而逝,如云烟涣散。
韩靖一昧的上窜,却忽的停住动作,身体往下沉。
只见上空忽然凝聚一道身影,那少年后背长出雪白六翅,如大鹏一般挥舞,卷起风沙。少年的面容一派清冷,双目泛红,将韩靖锁定。就在韩靖恍惚之际,那身影一霎逼近,以同样的角度,同样的方法,将那把纯银的匕首送进了韩靖的胸膛。
男人沉吟一声,面色一僵。那少年已经松开了手,任由他的身体自由落地,最终与西门妆落得相同的结局。
少年落地,而倚着树干坐着的西门妆已经缓过气来。那把纯银的匕首虽然插进了她的心脏,却没能要她的命。这是西门妆第一次被银器所伤,而今她算是明白了,木头对她虽然无用,但是银器,却是个危险的东西。至于为何没能要她的命,西门妆不清楚。
“小姐,没事吧!”沈尔的声音传来,目光却是定定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韩靖。
那把纯银的匕首插在他的胸膛,那人平静的躺在地上,半晌才抬手,握住了匕柄。伴着男人吃痛低吼的声音,那把纯银的匕首被拔出。
而西门妆已经站起身来,讶异的看向那地上的男人,不禁步到了沈尔身边。她胸口的伤正在愈合,最终留下的只是衣服上的一道口子,至于那雪白的肌肤,则是完好无损,看不见一点伤痕。
没想到,韩靖也能幸免于难。看样子,他真的不是个简单的吸血鬼。
沈尔扬手,小心的将西门妆护在了身后。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受一丁点的伤害,至于那个叫韩靖的男人,今夜若是不将其铲除,只怕日后会是一个祸患。
这世上,凡是想要伤害西门妆的人都不该活着。至少,在沈尔的意识里,就是这样认为的。
“你、叫什么名字?”韩靖缓慢的站起身。他胸口的伤迅速愈合,而手中的匕首则是弃在了地上。一双冷目锁定沈尔,冷毅的唇角微动,眉头蹙起。
本以为,沈尔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妖仆。可如今看来,是他错了!这个少年绝对不简单,他的能力,他无法窥测,而他的强大,他也无法想象。这样的人,是绝对危险的。即便,他身为血族的王,有着不死之身,不论银器还是木头都伤害不了他。可若是真的对上眼前的少年,自己定然会重伤。
“妖仆公馆,第七号妖仆,沈尔!”少年冷清的嗓音回道,眼里是不屑与威胁。他虽然杀不了韩靖,却还能保护好西门妆。
“沈尔?从未听说过!”韩靖扬眉,舒展着臂膀,又将目光望向他身后的少女,“你身后那位小姐,是什么来历?”
方才那把纯银的匕首明明插进了她的心脏,可是西门妆现在却什么事也没有。如此看来,她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薄唇轻启,西门妆从沈尔身后步了出来,目光清冷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即便他方才想要杀了自己,西门妆却还是不得不问他一些事情。既然这个韩靖能力与她相当,想必,对血族的事情也十分了解。
“我是你的王!”韩靖凝眸,淡漠的看着那少女,心底却在暗自揣测她的身份。
他的话落,沈尔拧眉,显然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王?这么说来,你就是血族现任的王?”他挑眉,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不由眉头蹙紧。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亦或者血族,都需要一个统领者。听闻血族的王十分年轻,乃是当今血族里最厉害的角色。而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知道我?”韩靖微惊,当下更加好奇沈尔的身份。
那少年却是高深莫测的一笑,踱步上去,“你们血族的事情,我自然不清楚!不过也还了解一二。”碍于西门妆是血族的人,所以她身边的额妖仆自然要对血族有所了解。
“不知道,身为血族之王的韩先生,是血族第几代?”
少年说话间,脚步已然停下。西门妆愣愣的看着他们,忽的察觉到什么,目光咻然一转,便穿过茂密的树叶,望向远处的一株松树。
只见那树梢上立了一道人影,那人的面容被树叶遮住,看不真切。可是那身形,西门妆却觉得十分熟悉。
“我今夜来,并不是为难你们!”韩靖的声音响起,目光亦是随着西门妆看去,所及之处,便是那远处树梢上的少年。
他意有所指,而西门妆似乎明白了什么。韩靖回到这山村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她和沈尔,而是,那远处藏身于树梢上的少年。
沈尔扬唇,笑意微冷,“既然都是熟人,干嘛还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他的话音平静,没有一丝起伏。声音不大,却又像是传得很远,传到了远处树梢上少年的耳中。
林叶后那张妖孽的脸上划过一抹惊讶,狭长丹凤眼微眯,唇角扬起一抹深邃的笑。林梢上的身影一闪而逝,化作一团黑漆漆的蝙蝠,穿林而来。
西门妆看得微惊,只见那团蝙蝠如云团一般砸向地面,渐渐消散。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少年长身而立,一头秀丽的黑发斜披在肩,精致的侧脸展露在西门妆的眼前,叫她惊叹。
那是一名少年,可是他的发,却比西门妆的还要长,直垂到大腿。那卷翘的眼睫修长,侧脸的线条十分柔美,美得让女人嫉妒。
“你总算是出现了!mybrother!”韩靖扬唇,笑意直达眼底,却叫人看得生寒。
他亲昵的唤那少年一声brother,这么说来,这个少年与他……
“好久不见,你的中文还是这么蹩脚!”侧立的少年扬眉,微转身体,向韩靖看去。
那张妖孽的容颜慢慢呈现,完完全全映入西门妆的眼底。她的瞳孔缩紧,似是被眼前的人吓到了!
的确是让人惊恐的事!因为那张脸,与薛灵简直一模一样!
“薛、薛灵…”少女轻喃,语气里满是怀疑。她的眼里也是满满的不敢相信,如何也没想到,那个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少年,竟然是韩靖的兄弟!
这么说来,他也是…吸血鬼!
听见西门妆的声音,那少年回眸向她看去。狭长的丹凤眼弯了弯,笑容依旧纯净,“对不起小妆,我不是故意瞒你的!”他的语气十分的温柔,看着西门妆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块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转换徐寅,并将他放到妆房间里的人,是你吧!”沈尔冷淡的声音传来,犹如惊堂木,惊醒了西门妆。
她愕然,目光移回沈尔身上,却发现那少年只是定定的看着对面的薛灵,一派严肃。
而那个叫做薛灵的少年,挑了挑丹凤眼,睨着沈尔半晌,扬唇,“沈尔同学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如果没有,请不要在小妆面前,污蔑我!”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他依稀记得在温泉馆外的假山后,沈尔与西门妆两人相拥的场景。那画面十分刺眼,却始终停留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相信沈尔!他若说是你,那便一定是你!”薄唇轻启,西门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僵局。
尔后,那少女扬眉,上前两步,定定的看着薛灵,道:“林乐也是被你转化的,是吗?”
阴柔的眉眼微蹙,似是为西门妆维护沈尔而不满。薛灵依旧浅笑,细长的腿迈动,步伐轻灵的向西门妆走去,“既然小妆说她是我转化的,那么,她就是我转化的!”毫无犹豫的承认,十分果断。似乎只要是西门妆说什么,便是什么。这般模棱两可的回答,却让西门妆很是不满。
“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把转化后的徐寅放在我的房里?”她冷目微凛,寒意迸现,始终与沈尔并肩而立。
这一点,沈尔感到欣慰。只是在西门妆的眼里,他比薛灵的地位高很多很多!
“因为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我血族中人!”薛灵的语气转冷,美目凝视着那并肩而立的两人,面色逐渐下沉。
“我们兄弟这么久没见,你现在却只顾着和这女人说话!莫非你是看上她了?”被忽略一旁的韩靖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步子向薛灵迈去,话语清冷,没有丝毫温情可言。而他们两人,与其说是兄弟,去更像仇人!
至少,在西门妆看来,他们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要好!
薛灵的目光微移,锁定向他步来的韩靖,冷道:“别再靠近了!”
那男人十分自觉的停下了脚步,眼中笑意隐现,微微张开双手,故作轻松的道:“嘿,我们可是兄弟!”
薛灵冷笑,眼帘压低,“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一百年前我们就已经不是兄弟了!”冰冷的字节从他嘴里迸出,语气十分坚定,不容别人质疑。
沈尔狐疑的看他们两人一眼,眯眼。却是下意识的伸手,握住西门妆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那方,相对而立的薛灵与韩靖,默契的不再言语。只是眼神交汇之际,有太多西门妆他们看不懂的东西。薛灵对韩靖,揣着恨意,而韩靖看薛灵的眼神,似乎透着一抹无奈。
“一百年都过去了,我们两兄弟难道还不能和好吗?那件事情也过去了那么久,难道你还不能原谅我?”韩靖沉声,一派严肃。
薛灵却是冷冷的笑,扭头看向被沈尔护在身后的西门妆。半晌,他才对韩靖道:“你跟我来!”话落,少年转身,想着树林深处走去。他不想将自己暴力的一面展露在西门妆眼前。而韩靖则是毫不迟疑的跟上,两道身影缓缓向森林深处步去。
西门妆欲跟上去,却被忽然出现的丁晨惊得愣在了原地。
那森林出口徐徐的步来一人,正是丁晨。
远远地,丁晨便站住了脚,目光扫过沈尔,最终停留在西门妆的身上。
方才的一切,他都看见了。所有的吸血鬼都聚集到了这里,而西门妆却是轻而易举的将他们歼灭。如此看来,她该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西门妆亦是呆住了,她面上闪过慌张之色,下意识的便往沈尔身后躲。
即便她再怎么躲,丁晨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那少年向他们步来,目光却是下意识的向林子深处看了一眼。方才他若是没有看错的话,与那个男人一起离开的,好像是薛灵。
“我来的路上看见相爱相杀的两个人,正巧是那天我们在路上遇到的豪车司机和三陪小姐!”丁晨说着,语气轻薄,目光挪回西门妆身上,一脸正色道:“我想,你们应该欠我一个解释!”
沈尔不语,西门妆缄默。两个人默契的不支声,却不代表丁晨会让他们蒙混过关。
“妆到底是什么人?”脚下站定,那少年凝眸。语气再没了往日的戏谑,满是认真。
未等西门妆开口,沈尔便上前了一步,“正如你所预想的那样,她不是人类!”简厄的回答,便将丁晨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他多么希望自己的预想是错误的,他多么希望西门妆只是一个常人。可事实证明,这些希望不过是一种奢望。那被沈尔护在身后的少女,不是人类,而是时时刻刻威胁着人类生命的…吸血鬼!
以人类的鲜血为生,是一种戒不掉的毒。
“你让开!”丁晨沉眸,语气严肃的道。
这话是对沈尔说的,很显然,他没有打算与沈尔作对。不仅因为他是个格外强大的妖怪,还因为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对沈尔产生了宛如兄弟手足的感情。
可是西门妆不一样,她不是妖怪,而是一只吸食人血的怪物。这样的怪物活在苏寒他们身边,是偌大的威胁。
“你忘了?我是西门家的管家!”沈尔冷道,异常坚定的站在原地,将西门妆护在身后。他的言外之意便是告诉丁晨,凡是想要伤害西门妆的人,都是他沈尔的敌人。
丁晨扬唇,不禁失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就说嘛!你一个这么强大的妖怪,为什么要守在一个平凡的人类少女身边!”
“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妆,苏寒她们在她心里的分量有多少你不知道吗?再者,妆没有杀死过任何人!”冰冷的字节徐徐吐出,将事实阐述。
可在丁晨听来,却是他在维护西门妆。
“你要是不让开,那么我只好连你一起抓回去了!”丁晨沉眸,目光在他两人身上来回扫荡。
沈尔亦是沉眸,气氛顿时紧张,仿佛他们两人间又将开始一场战争似的。
沉默了许久,少年阴沉的嗓音语道,“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说话间,已然从西门妆身边走开,向对面的丁晨走去。
“沈尔!”西门妆喊道,语气略急。
那少年站定,侧身回眸,向她看来。丁晨的目光则是越过沈尔肩头,落在西门妆身上。只见她那双黑翟石似的眼睛闪闪发光,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那少女提步,向他们两人走近,“我自己的事情,让我自己来处理!”她道,话音浅淡,没有丝毫的起伏。
沈尔微愣,她说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处理。
西门妆走过他身边,毫无顾忌的走向丁晨。沈尔却没有阻止,只是站在她身后遥望。那少女的步伐十分坚定,背影笔直,气势很足。只是,她刚刚才受了伤,要是与丁晨比试,不知道能不能获胜。
不过她的话却是提醒了沈尔,那双深邃的眼再次看向丁晨,薄唇微启,便道:“丁晨你要还是个男人,不如我们来个君子之约!”
那方,少年的眉头蹙了蹙,狐疑的看着沈尔,没有回话。
反倒是西门妆,缓缓踱步到他眼前,微抬下颌,略带高傲的道:“如果我赢了,那么你得为我保守秘密!”
丁晨拧眉,不觉一笑,“那如果我赢了呢?”
“我,随你处置!”少女的眸色暗沉,一瞬红光汹涌。那神情与平日里清冷淡漠的西门妆完全不一样。丁晨很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气场,没有丝毫的畏惧,仿佛第这一战志在必得。
“你为什么不选择杀我封口?”他扬眉,扫了西门妆与沈尔一眼。只要让沈尔出手,他必然没有胜算,就算是沈尔杀了他,这世上只能说是多一桩破解不了的失踪案而已。可是西门妆,却选择了与他公平决斗。
少女的眸光微滞,眉头蹙了蹙,再次看向丁晨时,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半晌,她才冷冷的道:“因为我觉得,我们还算是朋友!”饶是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丁晨这个人,她却并不讨厌。他很风趣,心态很好,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气氛就会变得欢快。平日里虽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可是认真起来,却是比谁都认真。这些日子相处,西门妆早就将他纳入了自己的朋友圈,所以,她才会同意沈尔所谓的君子之约。
她的话传到丁晨耳中,那少年的身形微微一颤,目光呆滞,显然是惊住了。也是,一个吸血鬼跟你说,她把你当朋友,能不让人惊讶吗?
可是,眼前的西门妆,似乎真的是这么想的。
他的目光闪了闪,同样变得复杂起来。端详西门妆半晌,少年挪开了步子,扬唇,“既然妆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从,一会儿你家沈尔不得劈了我!”他的语气一如往日戏谑,这突然的转变让西门妆一惊。沈尔却是笑了,这也就代表,在丁晨的心里,已经承认西门妆了!
西门妆微微俯身,一张俏丽的脸上暗纹涌现,血红的眼盯着丁晨,仿佛将他当做自己的猎物似的。
丁晨瞬间警惕起来,敛了笑,便微抬两手,从袖中划出另一把短匕。
西门妆如风一般刮过去,眉眼生出冷意,嘴角却是上扬,“你应该换个武器,你的纯银匕首,杀不死我!”
风刮近,少年侧身避开,握着匕首的手迅捷抬起,挥过那少女的脖颈。西门妆这才惊觉一点,纯银的匕首插入她的心脏虽然不能杀她,但是却能伤她。若是丁晨方才那一刀砍在她的脖子上,砍掉了她的头,那么…她岂不是死定了!
恍然间,西门妆翻身而起,速度快得,肉眼根本看不见她的身影。而丁晨则是将匕首横亘在胸前,警惕的左右顾盼,随时准备应付突袭的西门妆。只未想,那少女却是从上空俯冲而下。两道身影再次纠缠,一旁的沈尔则是缓缓步到了树下,抱着双臂,悠闲的观战。他已经看穿了丁晨的心思,也就不用再担心他会伤害西门妆了!
可是未想。
呲啦——
裂帛之声顿响,沈尔看去。只见那风一般的少女已经迅捷退开,而她胸口的衣服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春光若隐若现,还隐约能见着一条血口子。
他的瞳孔缩紧,再看丁晨时,那双眼里满是杀意。
“你刚才明明可以杀我!”丁晨扬唇,还未来得及去看西门妆暴露的春光,便被一侧射来的两道寒光给冻结了。后背凉飕飕的,如覆针芒,让人难受。
碍于沈尔那杀人的目光,丁晨敛起了笑,也不敢去看西门妆。只是侧过身去,两手负在身后,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的道:“今天就放过你!若是以后让我知道有人死在你的手里,那么到时候这君子之约,就自动解除!”言外之意,他们之间的君子之约,已经定下了!
西门妆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沈尔抢先了。
“我忽然改变主意了!”那少年冷冷的道,长腿迈动,便向西门妆走去。一面走,还一面脱下自己的外套。
临近西门妆,他停下脚,将外套搭在她胸前,将那若隐若现的春光遮去。目光扫过,心血澎湃。那一抹血红十分刺眼,沈尔看得浑身不舒服。
丁晨微愣,不由得退开几步,警惕的看着沈尔,“我说我都放过她了!你还改变什么主意!”
“我觉得你说的不错,只要杀了你,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了!”少年的神情十分认真,眼里杀意迸现,叫人不寒而栗。
丁晨的脸色微变,牵强的笑笑,“别开玩笑了!我们都这么熟了,都是一张床上睡过的哥们儿,你说是不!”他眨眼,努力卖萌。
可是向他逼近的沈尔,却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一双深邃的眼冷得让人寒颤。
一张床上睡过?咳——
西门妆哭笑不得,半晌才转身,微微扬手向他们两人告别,“你们慢慢玩儿,我先回去了!”丁晨在这里,那么苏寒她们几个女生在一起,她不放心。
“喂…妆!别这么绝情啊!”唯一的救星走了,丁晨快被沈尔那冷厉的眼神看哭了,“哥们儿别这样!你要是杀了我,以后可就捎少一个我这样的哥们儿了!到时候谁帮你追妆?”
前面全是废话,最后一句,沈尔却是听进去了!脚步停下,他眼中的寒意退散些许,却已经把丁晨逼到了一棵高大的松树下。
冷厉的目光在丁晨身上来回游荡,那感觉,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欣赏似的,让丁晨万分不自在。
半晌,沈尔才道,“你的意思是,要帮我?”
丁晨愣了愣,从惊恐中回神,急忙点头,“帮!一定帮!怎么能不帮!只不过……”
“嗯?”沈尔冷扫一眼,那少年的脖子便猛的一缩,后背紧紧贴着松树干,咽了口唾沫,“你刚才没看见她血盆大口张开的样子?那么彪悍,那么…额、恐怖的女人,你还喜欢?”
沈尔退开几步,定定的看着他,郑重的点头,“我喜欢!”只要是西门妆,不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喜欢。
真是疯了!丁晨腹诽,耸肩,“行,既然你喜欢重口味,做兄弟的也不能拦着你!不过你说你们两个要是真的在一起了,那以后生个孩子算个…”什么东西…
后面四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沈尔的目光给噎了回去。
丁晨抬手,将自己的嘴巴缝上,不再说话。可是,三秒以后…
“不对啊!”少年蹙眉,再次看向沈尔,“按理说吸血鬼不是不能生育吗?你要真和她在一起,是做好了断子绝孙的打算吗?”
沈尔顿时满头黑线,抬手捏住他的嘴,这次是真的给缝上了。
任由丁晨怎么挣扎,两片薄唇就是启不开。话也说不出了,只能一个劲的盯着转身离开的沈尔,呜呜呜直叫。
面对丁晨这样的奇葩,沈尔也是醉了!
——
回到温泉馆里,只见西门妆已经领着苏寒她们下楼来了。
沈尔与丁晨自觉的从车库里开了两辆车过来,原本四辆车来,而今为了安全起见,只打算开两辆回去。苏寒和孟晓久吓得不轻,丁香和闵恩看起来要好一些。
西门妆扶着苏寒和孟晓久上了沈尔的车,丁香和闵恩则是与丁晨一起。
“你们没事吧!”沈尔回眸,目光在苏寒与孟晓久身上来回打量。
他的语气温和,让人听着暖心。苏寒却是看了西门妆一眼,不答反问:“你们刚才去了哪儿?小妆胸口的衣服是怎么回事?”西门妆身上的伤口早就愈合了,现下只有那衣服上的口子。倒是引起了苏寒的怀疑。
其实苏寒在意的,是之前沈尔将西门妆抱走,而今她的却衣衫褴褛的回来。饶是思想正常的人,也难免误会。
“我们去了树林里!”沈尔冷不丁一句话说完,车里便安静了。
苏寒的面色大变,微微发红。他说去树林里…去树林中那啥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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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四万更呢!阿奴奉上了!妞儿们动起来吧!订阅订阅订阅!(左蹦右跳ing)
沈大人(睨着某奴,嫌弃眼神):来啊!把这抽风的女人扔出去,扔远点!
阿奴(抱裤腿):表这样噻!一会儿把妆给你送来噻!好不好噻!(眨眼卖萌)
沈大人:……
妆:你们二个别丢人了,订阅的妞儿们都被吓走了!还想不想愉快玩耍了!
沈大人/阿奴(立马规矩):是,小姐说的是!小姐说往西,偶们就往西;小姐说杀鸡,偶们就杀鸡;小姐说订阅的妞儿们越来越美,妞儿们就越来越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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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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