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票员声音响亮清脆，昂扬的气势。

“副乡长，楚云飞！”唱票员声音有如出膛子弹飞向楚云飞，穿透了楚云飞已经变得脆弱的心身。

落选乡长也就罢了，还他麻“副乡长，楚云飞！”这简直就是在讽刺、嘲笑、鞭笞自己，自己遍体鳞伤，还不敢呻*吟、暴露苦痛表情，“是可忍，孰不可忍”，楚云飞真正懂得了这句话的深意。

在“乡长，徐建川！副乡长，楚云飞！”唱票声中，唱票终于结束，进入统计。

楚云飞感觉自己的暴虐遭遇停止，人莫名轻松了许多，“乡长，徐建川！副乡长，楚云飞！”有如利刃，在一块块割他的皮，要把他凌迟处死，他感到种终于在剥自己皮的过程中活下来了的恐惧。

然而，选举大会还没有停止，楚云飞随即就感觉到了他的暴虐遭遇仍在继续进行，让他痛不欲生。

徐建川、楚云飞、袁力行三人的名字一笔一画的写在黑板上，正楷字，让所有人直视。

结果还在计算中，其实所有人早计算好了，不用计算，“正”字大大咧咧显摆在黑板上，一个笔画代表一票，谁的“正”字多，谁当选！

楚云飞站在黑板斜对面，面无血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好在现在没有人注意他，所有人都都不再关心他，他已经被人抛弃，大家只关心黑板，其实知道结果已经揭晓，但人大主席团没有宣布选举结果前，选举结果仍然不可确定。

尽管会场没有徐建川这个人，但黑板上有徐建川这个人的名字，徐建川的名字现在成了会场的焦点、中心，焦点、中心倍受关注，才没有人去关注落选者。

会场还有一个人，所有人已经把他忘记，可他自己没有忘记自己，他就是袁力行。

袁力行呆愣在会场，唱票结束他头脑就清醒了，他意识到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结束得这样快、这样彻底，让他感到措手不及，但就是结束了，袁力行转身走出会场。

袁力行不愿意听计票员最后宣布结果，因为最后宣布结果有如已经把他打得遍体鳞伤的身体再重重一击，他不如赶快回家舔伤口去。

袁力行走出会场，这才发觉，在这场选举中，自己连做个配角都不配，还选他麻什么副乡长啊，还是做他有职有权的计生办公室主任去。

楚云飞站在黑板斜对面呆若木鸡，他不能走，他当选为副乡长，还得接受人民代表祝贺，况且他写好了讲话稿，还要当选乡长讲话呢！

当选乡长徐建川不在，按照会议议程，还得由楚云飞讲话，他还得硬着头皮，让人民代表再嘲弄他一回，作为人，这是最难以忍受的程序，然而楚云飞还得忍过去。

“现在宣布乡长选举得票结果！”计票员声音响起来，“乡长，徐建川，四十一票！楚云飞，一十三票！徐建川乡长得票数领先！”

计票员没有讲徐建川当选为乡长，只讲徐建川得票数“领先”，这足以依法说明，徐建川当选为光明乡乡长，但是，计票员还是换着另一种表述方式，给组织最后决定选举是否有效留下余地。

计票员话刚落音，没有人引领，会场爆发出啪啪啪啪掌声，掌声响亮劲道，诚挚有力，爽快热烈，经久不息。

计票员三次试图平息掌声，宣布副乡长人选举得票结果，无济于事。

两个群众日报记者举着摄像机，摄下了会场情形，看两人惊喜好奇表情，对光明乡选举结果十分赞成。

好不容易，计票员制住掌声，宣布道：“现在宣布副乡长选举得票结果，楚云飞，三十九票！徐建川，十一票！袁力行，三票！”

没有掌声，会场寂静，反到听到个别人与会议很不协调的笑声，会场里人你看我、我看你，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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