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军事斗争在王书辉眼中,是一种简单的机械的过程不假。但是,政治斗争则是充满的困难的复杂过程。王书辉可以在明末,轻松的,通过建立起近代水平的军事力量,打垮各种敌人。
但是,在政治上,怎样才能在,把已经完全腐朽堕落的儒家思想,作为普世价值的明末社会里,把民众争取到自己的一方。这才是他要面对的最大难题。
不过,好在作为穿越者,历史给他提供了明确的答案。在与封建官僚的斗争中,王书辉决定祭起了土地革命的法宝。
马松华这个枝江县典型的土豪劣绅,简直像为要睡觉的王书辉送枕头一样贴心。在王书辉需要进行现实中的理论实践的时候,像一头自己跳进陷阱里的野猪一样,自己把自己送到了王书辉手中。
在轻松吞掉马松华前后三次,送到王书辉嘴里的肉腩之后,王书辉开始进行严密的布置。他要在王府镇,利用被抓获的,苟延残喘的几个俘虏,进行先期实验。这就是那些俘虏们,跪在校场台子上的原因。
在工业化时代长大的王书辉从没有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仇恨可以这样的深刻和激烈。他只是简单的,把从枝江地区搜集到的马松华的罪证,散发给教导员,并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培训。之后的情况,完全出乎王书辉的意料之外。
整个王府镇的成员们,无论是大部分山陕流民出身的人,还是少数从各地招聘来的人和原江北村的猎人渔夫,他们对于马松华和马松华的狗腿子们的那种彻骨的仇恨,真的让王书辉觉得很惊讶。
根本就不需要王书辉的引导和宣传,似乎这些社会底层出身的人们,对于土豪劣绅是一切罪恶的根源,这一认识,完全是天生的认同。
只需要一些简单的说明和讲解,这些明朝末年的贫民们,就能清醒的认识到,什么叫做阶级仇恨。他们可以很明白的认识到,他们自身的悲惨遭遇,完全是土豪劣绅们对他们的掠夺和剥削所造成的。
这些社会底层的流民和贫民,很快就把自己过去的悲惨遭遇和现实中,马松华对王府镇的进攻联系了起来。
在动员会上,张大力的话就极具代表性。他对身边的一个同队的人说,“过去是陕西的地主剥削我,压迫我,想要我的命。现在,好不容易在师尊手下过上好日子,马松华这个枝江的土豪劣绅,又要我的命来了。这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天下的土豪劣绅都是一家人。咱们穷兄弟不靠着师尊,在哪里都活不下去啊。”
虽然王书辉,对于张大力认为,只有跟着王师尊才能活命的认识局限性,有些不满意。但是对于他说的“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的土豪劣绅是一家人”的认识,则是非常赞赏的。王书辉自己念了两遍这句话,觉得朗朗上口合辙押韵,不禁产生了诗在民间的文青感想。
在这种明确的阶级意识,以及现实的利益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整个王府镇的成员,对于王书辉和马松华之间的矛盾的认识,得到升华。
他们过去,对于马松华本人,以及马松华对王府镇的进攻行为的看法是,马松华得罪了王老爷,他们吃了王老爷的饭,就要为王老爷卖命。他们觉得王书辉和马松华的矛盾与他们无关。在动员会开完了之后,他们的看法得到了根本性的转变。
他们认识到,马松华不是和王老爷有仇,而是和整个王府镇,穷苦人出身的全体成员有仇。马松华这个枝江县的土豪劣绅,和一切其他的土豪劣绅一样,就是不想,让他们这样的穷苦人过上好日子。王老爷为了给他们好日子卖私盐,而马松华不让王老爷卖私盐,就是和他们作对,就是想让他们重新过回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悲惨日子。
他们认识到,想要千年万年的过上王老爷提供的好日子,就必须不断的消灭对抗王老爷的敌人。因为他们意识到,天底下,只有王老爷这一只不正常的白乌鸦。
马松华还没有享受到阶级仇恨的怒火,他的手下们,以及几个江北的悍匪,则是提前感受到了阶级仇恨怒火的滋味。在动员会之后的公审大会上,山呼海啸般发自内心的呐喊,深深的刺激了他们。
这可是从两千多年前的“国人暴动”开始,就一直在绝大多数中国人心中燃烧着的声音。
不过,他们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和别人提起这次,提前了三百年的奇特经历了。
在公审大会结束之后,在马松华的外甥赵金辉的带领下,他和四个劫后余生的匪徒一起被吊上绞刑架。
四十多个农夫则在公审大会上,每人被打了三十军棍之后,被判处为期十年的劳动改造惩罚。
他们将在农工营的监视下,开始一段在他们眼里,充满了奇幻色彩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