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一路上是将黑獬给背回家的,这小东西吧,不叫不闹的时候的确挺招人疼,可一叫一闹就跟个猛兽一般无二了。
乌丸猛说了,小东西性子野,稍不留神就可能咬死个人。为了以防万一,花吟离开孙府的时候跟管家借了个箩筐。小东西怪聪明的,花吟指了指箩筐,它就自己爬进去了,一屁股在箩筐内老实坐好。虽然它不乱吠乱扑腾了,可一路上总时不时的伸出一条肉爪子拍花吟的后脑勺玩儿。
厚厚的肉垫打在头上,不疼,但力气足够大,于是花吟走几步路就头朝下猛低一下。回头瞪了它好几回了,也不管用,只能疾步快走。
途中偶然遇到烈亲王府的车驾,凤君默一眼瞧到了她,都喊了马车夫停下准备下来叫住她说话,却见她蹭蹭蹭就从他面前跑走了,喊都没喊不及。
凤君默有些小郁闷,而后上了车,若有所思的回了王府。
不过,事实上花吟的确是没听到也没看到,她一门心思的都在小东西身上,待她到了家里差点累吐血,小东西也不知怎么长的,才三个月大,足有三四十斤。岂料她刚坐在门槛喘口气,原本一直动也不动的小东西突的一蹿,就从篮筐内跳了出来,而后一路乱吠,只管往里头冲。
花吟双手抱住头,表情都裂了,旋即一屁股从地上弹起,一面跑一面喊,“大家不要怕!我来救你们了!”又喊,“都给我待在屋子里不要出来!这小东西会咬死人的!”又胡乱的喊,“出人命啦!小混球,你给我站住!老子命令你站住!”结果她不喊倒还好,一通乱嚷嚷,原本待在犄角旮旯里干活的歇息的都跑了出来,而后又是一番兵荒马乱鸡飞狗跳略下不提。最后还是三郎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这才结束了这场动乱。
众人累的气喘吁吁,看了眼乖顺的趴在三郎腿边的毛绒团子,又看向头发衣服都乱糟糟的花吟,集体沉默数秒,又几乎在同一刻愤愤指责道:”少爷!你弄啥呢!”
****
正月十三永安候府派了人来说,十四日戊正会派人来接花大小姐。
当天晚上花吟一个人在自己的小药房里捯饬了半天,调出了一个小瓷瓶儿的药膏,又拿出了一些密封的熏香,香蜜。
香蜜撒在澡盆里,熏香点在香炉里,大概半个时辰后,花吟自觉差不多了,才哆哆嗦嗦的从早已凉透的澡盆里出了来。
她深知自己常年接触草药,恐怕自己不觉得,但是旁人一闻就能闻到她身上的草药味,未免露陷,必须要除了这股味儿。
洗完澡后,当夜就歇在了三郎的院子内。
兄妹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小半夜。
三郎说:“不想养狗!费神!”
花吟本来还准备请护院,现在有了毛绒团子,她又高兴又放心,闻言忙说:“没关系,吃喝叫小丫头送来,需要洗澡打理毛发我来!你只要给它块地方睡觉就成了。那个,你给小东西取名了吗?”
“满满。”
“哎,”花吟等了半天没下文,于是催促道:“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三郎斜了她一眼,“狗的名字。”
花吟顿了下才反应过来,当即火气就上来了,扬手就要捏三郎的脸,“你姐的名字你用在狗身上?你找死啊!”
三郎动也不动,道:“比之我替你所受的侮辱又如何?”
花吟当即就萎了,这句话都快成三郎对付她的万金油了,偏她还无还嘴之力。
三郎又道:“做人呢,不能太霸道,这名字你都不用了,就该让出来,省的浪费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用了?我又不会当一辈子男人,二十岁之后……”
三郎打断道:“你叫引善。”
引善……是啊,如果一切顺利,她还是要出家的,青灯古佛,侍奉佛祖一生一世,唉……睡觉!
次日晨,永安候府就派了人来,花吟早早将自己梳妆打扮好,临出三郎的院子时,三郎突然按住她的肩说了句,“多长点心。”
花吟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回头拍了拍他的手,而后撩起面纱盖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