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一觉醒来,头疼欲裂,眯眼见室内昏暗,心道天还未大亮,又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次醒来,人是好受了些,却见室内仍旧昏暗无光。她一时有些懵,自言自语道:“这夜可真长啊。”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噗嗤笑了起来。
一婢女自帘子后站出来,笑言:“花大夫若是再睡下去,可不就是一夜连着一夜了,长夜漫漫无尽头了。”她一面说着,一面扯开帘子,又将窗户打开。
花吟这才发觉,已过午时了,不禁羞愧起来,忙忙自床上站起身,又道:“是我睡糊涂了,可姐姐怎么也不叫醒我,还看我笑话。”
婢女道:“世子爷有吩咐,不准吵醒花大夫,瞧这帘子还是世子爷早起给亲自拉上的。”
花吟听在耳里,心里有些触动,忙甩了甩头,不准自己多想,忆起自己昨夜醉的厉害,不禁紧张起来,“这位姐姐,昨夜可是你照顾的我?”
“昨夜是世子爷亲自将您送回来的,并未假他人之手,不过好在您虽然醉的厉害,却也安稳,世子爷见您睡的沉,过了半个时辰也便休息去了,只在外间留了个守夜的,却说要是您有个什么动静,就去唤他。对了,世子爷昨夜就歇在您的隔壁。”
花吟听了这话,虽放下心来,心里却又涌起几分不自在,想来想去还是自己自作孽不可活,恼的她一拳头捶在床沿的檀木板上,“咚”的一声闷响,将婢女吓了一跳,还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急急跑了过来,跪在她身前,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奴婢说错话了,请爷责罚。”
花吟恍然,忙下床将她扶起,“姐姐快别这么说,我方才只是脑子还昏昏沉沉的,想让自己清醒些。”
婢女信了这话,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待花吟梳洗过后,便直接被女婢引着去了前厅。
她刚一出现,就被正与他人比划着舞刀弄剑的高公子给拦住了去路,一胳膊圈住她,深情满满的喊了声,“小兄弟,我可算是等到你醒过来了。”一肚子的话亟待倾诉一般。
高公子是武将世家出身,他力气大,花吟瞬间被箍紧,挣扎了几下挣不脱,只急的连喊,“有话好说,你放开手,你先放开手。”
高公子犹不自觉,“你昨晚说你能治那毛病,你啥时候给我看看啊?我爹还等着我给我们高家传宗接代呢,就这么说定了,今天你就跟我去将军府……”
“高良骏,你放手!”一道厉声呵斥。
高良骏一顿,花吟赶紧从他的臂弯下钻了出来,三两步跑到了凤君默身边站好。
凤君默只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
高良骏抓了抓后脑勺,有些莫名其妙,“干嘛呀?我和花大夫说话呢。”
时至午时,昨晚一行人已然走了大半,只留了少许人。
恰此有行宫的宫人上前询问是否摆饭,凤君默应了声。
席间,无话,用餐毕,又歇了会,众人这才起身。
孙蓁与小郡主自后堂出来,因昨晚花吟闹了那一出,孙蓁和凤君默彼此见了面,都很不好意思,俩人各自移开视线,只当没看见对方。而孙蓁上马车时,见花吟冲自己笑的谄媚,遂没好气的朝她翻了个大白眼。
花吟早将昨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只道孙蓁这般态度,是在暗示她“女扮男装”的事“注意点”,因此心虚的脸色都变了。
凤君默站在一边,将一切尽收眼底,见花吟脸色变幻,心道:“原来她还记得昨晚的事啊”。这般想着,心头就有些不爽了,至于在不爽些什么,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宫人牵了马来,花吟正要喊人扶她上马,凤君默突然开口道:“你不会骑马还是别骑了,坐后面那辆马车吧。”
那辆马车乘坐的是随同孙蓁和小郡主一同来的嬷嬷、婢女等。
“啊,那不好吧,”她嘴上说着不好,面上却忍不住笑开了,脚下自动往马车那边挪去。说到底,她毕竟是个女人,平日里又不舞蹈弄枪,抗摔打能力肯定比不上皮厚肉粗的男人。
傅新看不惯的笑骂道:“我说你小子还是不是男人啊?马车都是老人孩子女人们坐的,你上去算个什么事?”
花吟厚着脸皮道:“你也说啦,马车是孩子坐的嘛,我就是孩子啊,半大的孩子。”言毕真就撑着马车往上爬,坐在里头的嬷嬷一面笑着一面伸手拉了她一把,岂知她一脚刚搭上,突然后腰被人凌空抱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已然被高良骏抱坐上了一匹高头大马。
“今天就让老子来治治你这娘气!”高良骏满脸不屑,又拍着马屁股道:“老子这是汗血宝马,千里良驹,便宜你小子了!”
那马儿仿若感应到主人的豪气,竟抬起前蹄长嘶一声。若不是花吟慌忙中拼了老命抓紧缰绳,只怕早就一咕噜摔了下来。
众人看着抖若筛糠的花吟又是一通大笑。
凤君默正与行宫的管事交代事情,抬头喊话,“高良骏,她不会骑马!放她下来。”
高良骏不甚在意,“骑马骑马,不骑怎么知道会不会啊!”言毕狠狠一拳头击在马屁股上。
那马儿受痛又是一声嘶鸣,狂奔而去。只留下花吟一叠声,“哎,哎,呀呀呀!”破碎不堪的声音。
高良骏兴奋的大喊,“放轻松,想象你和马儿是一体的,不要勒紧它……”他正狂喊,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推开,高良骏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正要开口骂娘,却见凤君默脚步匆匆一纵身上了离他最近的一匹马狂追而去。
远处视野开阔,只见花吟在那马上颠来倒去凶险异常,高良骏不禁有些怕了,朝傅新嘀咕道:“不会出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