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点头,“下官确定,黄色杜鹃确实有毒。”
皇帝和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裴意看在眼中,不由得在心里对这个太医的急躁摇了摇头。
“这是谁的荷包。”皇帝眼光从托盘上移开,沉沉开口。
花嬷嬷上前一步,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兴奋,“回陛下!这是太子妃的荷包!”她一字一句,声音响亮的说完,侧头阴狠的看了裴意一眼,“这正是老奴刚才亲手从太子妃身上取下来的荷包。”
皇后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可能!”
叶宇铭的嘴角慢慢提了起来,眼睛斜斜的睨了叶亦宣一眼,“父皇,现在可是证据确凿。谋害皇嗣可是大罪,少不得要株连九族。”不管是不是花嬷嬷刚才动的手脚,这次当真父皇的面人赃并获,他倒是要看看叶亦宣还要如何包庇她!
“太子妃,淑妃娘娘跟你无怨无仇,为了给你添妆,连自己平素都舍不得戴的首饰都拿出来了,你怎么忍心对她下手!”花嬷嬷恨声道,“还差点让淑妃娘娘一尸两命,陛下,请为娘娘做主啊!”
花嬷嬷说着又跪了下来,额头抵在冰凉的石面上,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来人,太子妃下毒谋害淑妃,残害皇嗣,罪不可恕,拉下去十日后问斩。”皇帝话一落下,门外的侍卫齐整的走了进来。
“怎么,现在证据确凿,太子还要包庇她吗?”叶宇铭看着侧身挡在裴意面前的人,冷嘲道,“上次不小心摔伤了八公主的人可是被株连九族了呢,若非太子是父皇的儿子,恐怕今日也要被这个女人牵连其中,太子现在如此,难不成是想一并承担了不成?”
“太子,莫要痴迷不悟。”皇帝冷声说道,“若是其他事情,朕可以看在南萧皇子的面子上既往不咎,但是危害皇嗣必须要严惩!让开!”
“父皇,单凭太医几句话是否操之过急。”叶亦宣垂眸,淡淡的说道,“李太医,你可是看清楚了,荷包里真的是有毒的杜鹃花吗?”
“老臣可以确定,荷包里装的正是有毒的杜鹃。”李太医斩钉截铁的回道,抬眼对上叶亦宣冰冷的眼睛,心里猛然一跳,连忙转头又朝托盘看去。
“去拿盆水来。”太医捏着花瓣,顾不得在场数位主子,急急忙忙的开口道。
宫女端着铜盆走了进来,太医抓了一把花瓣,丢进了水里,花瓣漂浮在水面,而后慢慢的沉了下去,盆里的清水也渐渐有了变化,染上了淡淡的黄色。太医顾不得礼仪,伸手捞了几片花瓣,脸上一下子变得惨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请陛下恕罪。”
落在地上湿漉漉的花瓣已经褪了眼色,明黄的颜色消散得一干二净,露出了原本的赤红色。
叶宇铭脸色变得铁青,“这是怎么回事!”
“昨日淑妃娘娘送来的,本来就是红花杜鹃。不过我想跟荷包上的金线配在一起,便让侍女把花瓣染成了黄色。”裴意慢悠悠地道,“本来就是小物件,荷包里的花是红色还是黄色都是一样的,只是我没想到会被人拆开来看,造成这种误会。”
“你刚才怎么不说?”叶宇铭一脸凶狠,“是故意想看着父皇出糗吗?”
“即使荷包里的是黄色杜鹃,但是淑妃娘娘的症状并非是中了杜鹃花的毒。”中毒的症状都对不上,皇帝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定她的罪了,若是耐下性子多问上两句,又怎么会丢脸。裴意慢条斯理的说完,太医已经骇得止不住的磕头了。
前面给淑妃诊治过的太医已经被拖出去了,自他进来之后还没有来得及给淑妃把脉,一直都跟着宫人在四处查找毒物,刚才一看到黄色的杜鹃,便理所当然的以为淑妃中的就是杜鹃花毒,根本没有往其他方向去考虑,谁知道……
“请陛下饶命,是臣一时眼拙,请陛下饶命!”皇帝被他误导,旨意已经说出口,现在知道是误会,之前的话当然就不能作数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现在要皇帝如何下台?
李太医额头已经磕得青青紫紫的一片,而皇帝一直面色阴沉的没有开口。
“父皇,还有一个荷包未检查,不如让李太医接着查完,若是能找出毒物也算将功赎罪了。”叶亦宣缓缓开口道。
“听到太子的话了。”
李太医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深吸了一口气,止住不停哆嗦的手,瞪大了眼睛,走到另外一边,开始仔仔细细的检查起另外一个托盘上的东西。
簪子,手镯,玉佩……全都没有问题,最后也只剩下一个跟之前那个完全相同的荷包。太医拉开荷包封口,一个不足小指高的瓷瓶掉在了托盘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