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楚随风，薛子涵，是个什么样的人？”

夜色清凉，大雨却是滂沱，带着极大力道的雨滴砸在脸上，有一种生生的疼。

北冥的声音在这雨声中并不显得有多么的大，甚至很轻微，就像是一声轻轻地自言自语，可是楚随风还是听到了。

他紧了紧抓着托着他的手，抿了抿唇，虽然看不到背上那人的神色，却莫名地感觉到了一种悲伤。

“他很温暖，很温柔。”楚随风闭了闭眼睛，吸了一口气，强忍住了胸腔里灼热的疼痛感，继续朝前面奔去。

背后是一片滂沱大雨，然而却仍旧隐约能够听见不远处响起的一片暴烈声。

危险就在耳畔，追不追的上，不过是一步之遥的距离。

“如果不是我长了这张脸，你还会来救我吗？”就在楚随风觉得北冥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他低低的声音。

楚随风忽然笑出了声：“傻子。”

话音刚落，就觉得背后的身体僵了僵，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柔软成了一片：“你是独一无二的，这天下只有一个北冥，他偏执，固执，执拧，认定了什么之后，宁可从地狱里爬出来跟着我，也不愿意独自走开。

你就是这天下独一份的，即便跟子涵有着相似的容貌，也仅仅这样罢了。这份容貌，除了给了你我一个相遇的机会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影响。我这个人啊……”

楚随风顿了顿，一双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浅灰色，趁着那深深地夜色，就像是没有任何情感的地狱修罗，冷漠，冰冷，残忍，只有在那墨色的瞳孔之中还存留着一丝浅浅的柔和。

“我生儿无父无母，自记事起，便只知道一个道理——强者生，弱者死。我的生命里，十岁之前为了一口冷饭跟人撕咬，十岁之后不容于世人，只有一个薛子涵，他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别人或许不懂，你应该会懂。这个人，这份好，是我一生中唯一能够取暖的所在，结果仍旧失之交臂，这一失，成就了我二十多年杀人和被追杀的日子。

我这样的人，如果没有理由，怎么会刚刚在这个醒来的那一刻，就冲出去救人呢？呵呵，我这样的混蛋，怎么可能会有理由，纵然全天下在我哦面前崩坏又如何？

天下人生死，与我何干？

世间万物兴衰与否，与我何故？

我从来就不是好人，我甚至不知道感情所谓何物，我只知道，对我好的人，我自然会对他好。

无论是子涵，还是家里的两个老家伙，我们都是愿意为我豁出性命的人，所以，我愿意为他们灭杀一切。

你……

北冥。

你是唯一一个例外，我可以容忍子涵从别人那里得到幸福，但是你，你想要的生活，我却只想自己给你。

如果这一次我们都没有死，即便是心痛得厉害，我也要扯着你一同走一遭了。

因为，我真的是，放不下，或许，永生都不会放下。

我可以给旁人拒绝的机会，但是你，抱歉，我给不了，从知道你想把自己炼成药人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我要亲自看着你。

你的幸福，我给！”

哗哗哗……

雨声一时间更大了，两个人在雨夜中奔走着，奔走着，冰冷的雨冲刷在楚随风的脸上，带起一片冰凉的触感。

“恩。”北冥咳嗽了几声，淡淡的应了一声，有温热的血液从唇边滑落，落在了楚随风的脖子里，带起一片灼热的感觉：“好，我会记住你的话。如果给不了，我就杀了你。”

楚随风朗笑一声，胸口间明明隐隐作痛，但是唇角边的弧度却越来越大，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明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