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可怎么办?”黎氏歉意地回头看了荣远航一眼。心想这回可要失信人了,又问:“你为什么又不卖了呢,前一阵子我那彩红妹子不是说好了吗,她让我留意帮找个买主来着。”
吕七说道:“以前是以前,以前我那老丈人患了重病,急需银子治病救命。现在人都去了,那老宅子空着就让他空着吧,反正也卖不起价钱。那么低的价,俺还不舍得卖呢,光拆旧木材就能卖那个数。”
这时荣远航大概了解了些原因,他开声说道:“这位吕大叔你好。我姓荣,就是想要买你房子的人。你是因为价钱的事吗?其实只要房子让我满意,价钱好商量的。”
吕七放下宰猪刀向他拱了拱手,说道:“原来是荣相公。不瞒您说,老汉那宅子可是个五进的大宅院,只是年久失修,有些破烂。之前等着银子救我那丈人的性命,俺俩口子一商量,就以两百两银子的低价放声出售。却不想没等房子售卖出去,俺老丈人就一命乌呼了。现在嘛,唉……”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房子?”荣远航迫切想了买一地儿作为落脚点,那管它破不破烂?即使再破,不是还可以翻新嘛,何况这里的房子风格并不适合自己住,即便卖新的一样要改建才能住,最起码得修建个卫浴系统。
吕老七犹豫了下说:“你是四姐介绍的,有些事情我得跟你讲明,省得日后把四姐给为难了。……我那老宅子年头很老,是前朝时期一个外国大商贾的府邸,可那商贾一家人四十口人,都遭贼杀害了,后来我祖上低价给买了进来。只是啊,这宅子的风水不好,人居里面,老出事非。人都说是个凶宅,这事知道的人也不少,所以……荣相公,你还想看吗?”
“看吧,我不信这个!”荣远航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
……
吕老七的祖宅在仙阳城北面,距离驻着广隆镖局的宝峰街还有十几里的路。荣远航不知道路程竟然这么远!让他无语的是每当一问吕七:“到了吗?”他总是回答:“到了,快了!”可是这一走就走了十几里!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是步行的!
彩龙背着装了两百斤重银子的大李行袋跟在后面,但他天赋异禀也没觉得累。荣远航也不敢抱怨,人家黎大婶一个妇道人家也跟着呢,望着她汗流浃背,荣远航很过意不去。
这一处的地名叫琵琶村,依然属于仙阳城内,不过相对于热闹的城区,还是很偏避的。沿着村口的一条小路过去,走上约莫三百米,就到了吕七的祖宅。
“就是这里了。”吕七对满头大汗的荣远航说道。
“哦,终于到了吗。”荣远航总算松了一口气,走一个多时辰,走得脚都软了。心想要是在这里住,一定要雇辆轿子或是买匹马代步才行。
从外表看,这座风烛残年的老宅占地很广,据吕老七说有六亩半的地皮,这里的计量单位与现代的不尽相同,大概也就四千平米左右。该宅坐北向南,背面依傍一个小山丘,东面有一条清辙可见底的小溪。
金柱大门式的门户与歇山式的屋顶,外表看起来奢华大气。只是大门斑驳、朱漆剥落,连两扇木门的铜制拉环也被小贼给顺走了,屋顶也长满了杂草,显得很荒凉。
门口有些高,铺着四层的花岗岩石阶。荣远航看了看那用粗大铁链锁着的大门,说道:“能打开来看看里面吗?”
吕七点点头,闷声不吭,从裤腰带里掏出一条形状难看的钥匙,“叮叮当当”的弄了老半天,“吱呦”一声,那大门被推开。
进入里面,一股阴森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大宅很深,是五进的院子。只是满目疮夷、残垣败瓦。院子里的篙草长得比人还高,有好几处瓦脊都要坍塌下来的样子。二进院的西南角还有一口老井,看起来幽森森的,让人无端感到害怕。
荣远航带着彩龙走遍了整座大宅五个院落,吕七与黎氏走路走得太累了,没有跟着来,此时正坐在二院的一颗大槐树底下剩凉。不一会儿,主仆俩从后院走了出来。
“怎么样,荣相公?”吕七双眼带着期望,并不是他不想卖,其实这宅子已经有好多人看过了,但都不满意,这不免给他造成心灰意冷,又舍不得低价放出去,所以才会造成消极的态度。
“可以!”荣远航点点头。
吕七一听,顿是眼里精光一闪,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但还有些不确定地说:“要两百两银子哦?”
荣远航好笑地说:“是,我知道,咱现在交易?”
“银票带来了吗?”
“我有银子。”
“那你等等,我去找个保人!咱立张白契,然后这大宅院就是相公您的了!”吕七一边说,一边飞快的往门外奔跑,生怕荣远航改变主意似的。
院子里只乘下他们主仆与黎氏三人。黎氏望着吕七离开的背影,又起身探头去看,待确定他出了外面,这才对荣远航说道:“大侄子,你太鲁莽啦,就这种破宅子,其实你可以跟他讨讨平宜,说不准一百五十两银子他就卖啦!”
荣远航呵呵一笑,“没关系了。大婶,谢谢您陪我走这么长一段路,真是辛苦您啦!”
“你看说的,这有啥?没事!不辛苦。呵呵……”黎氏笑道。
见黎氏那汗珠从发鬓沿着脸庞流到脖子,身上那皂蓝的土布裙也湿也一大片,想想这大热的天她可真不容易,转头吩咐说道:“彩龙,你去外面买几瓶矿泉水!……额,算了。”
他愣住了,这里可不是现代大都市,有‘矿泉水’这种东西可卖,不由得摇头失笑。但又觉得口渴异常,想了想他灵机一动。告了声失陪,自己躲进后院里穿越回到主位面的家里。从冰箱取了瓶矿泉水,“嗗嘟嗗嘟”的连吞了一大瓶,这才长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