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黛颔:“你既已决定了,我自不会多说什么!就照你说的办!”
沅真其实早知远黛必不会为难,然见远黛一口答应,也仍免不了心生歉疚:“小姐……”
轻轻摇头,远黛平静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不过我再想一想,却觉这事其实也不急在一时,你且等等,侯我同王爷商量了,再给你准信儿!”
沅真对此自无异议,当即一口应了下来。
二人说了这一回话,那边岳尧却已走了出来。朝着远黛一拱手,他客客气气的道:“王爷请王妃进去说话!”远黛一笑,便与二人作别,举步往绿杨苑内行去。
身后,却传来沅真的声音:“王爷打算何时回京?”
岳尧答道:“倒还没有决定,只说是与王妃商量了再做定夺!”
陡然听了岳尧这一句回答,却让远黛不由的心中一暖。她倒真是没有想到,在这件事情上头,百里肇居然还想着要问一问她的意思。虽说她心中很明白,只要百里肇说一个“走”她是断然不会反对的,但他能有这份心思,却仍让她觉得好一阵窝心。
百里肇正坐在屋内,深思的翻看着才刚岳尧送来的几封函件。听得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他便抬了头朝着远黛一笑,闲话家常一般的问道:“与沅真说了些什么?竟去了那么久?”
抿嘴一笑,远黛走了上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浑若无事的道:“沅真同我说,她打算将‘缘记’交给秦家来打理,日后便可不必常往来姑苏与平京之间!”
百里肇听得挑一挑眉,却还是问道:“你答应她了吗?”对于“缘记”他自是不在意的,但远黛既在他面前提了,他便不能不问上一问。
神情宁淡的伸手提起桌上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远黛答道:“我同她说,这事等我与王爷商量了,再给她准信!”
百里肇自然知道远黛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闻听这话,却不觉诧异,略一思忖,方问道:“说起来,我至今也没弄明白,这个‘缘记’究竟是你的,还是沅真的?”
“‘缘记’本来只是一间很寻常的脂粉铺子……”远黛平淡的解释着:“王爷也知道,‘缘记’乃是我义父安插在江南的一粒棋子,其作用,王爷想来心中有数!”见百里肇颔,她才又接着说了下去:“后来,义父寻了个借口,将‘缘记’盘了出去,算是撇清了与南越的一切关联。我与沅真、云裳到了万州,便将义父留下的物事取了出来,作了三份。我留下的,多是银票等物,产业之类,江南一带的,我都给了沅真,北境的,则给了云裳……”
“当时原是交割好了的,可是几个月后,她们二人一前一后的又都去了平京。云裳是素性自由,对于生意场上的事儿,只觉得烦心,便要将她的那一份还给我。沅真则说,她决意要留在平京我身边,这些产业,也希望我收回!我拿她二人无法,只得重新分割,将南方的‘缘记’与北境的‘驭记’分别划做了三份,为我们三人所共有……”
陡然听得“驭记”二字,百里肇却不由大大的吃了一惊:“你们在北境的产业竟是‘驭记’?”他不得不感到震惊。“驭记”的这个“驭”字,所指的,正是驭马之术。
驭记与缘记不同,它存在于北境至少已有二十余年。驭记所凭借的,便是绝顶的养马与驭马之术。北狄一族逐水草而居,举族皆为战士,甚至可说是自幼便生长在马背上。正因如此,北狄之人无不擅骑擅射,血性十足。他们敢拼敢杀,劫掠之时,更是来如闪电去如风,让大周防不胜防,往往只有跟在后头吃灰的份。
早在大周建都平京之后,太祖皇帝便曾亲下敕令在北境辟马场。然而北境马场,贪腐一直不曾稍停,天高皇帝远,历任大周帝皇也对此颇为头疼。无奈之下,朝廷只得颁旨,允许百姓在北境开设马场养马,且承诺兵部绝不强征马匹。
如此一来,倒也吸引了不少人去。而这其中,最为优秀的马场,便是“驭记”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