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公主,与当朝郡主,虽说碧月已经压下了心中的情感,但是,面对柴清云,怎么还能敞开心扉,满是欢喜?
这其中的缘由,杨延昭自然心知肚明,只是当初并未和罗氏女等人说清楚碧月的身世,她有疑惑,也是难免的。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那罗氏女蕙质兰心,明晓这其中有着些她不知道的缘由,但杨延昭不说,她也不愿去追问。
一切收拾妥当,去用膳时,杨延昭见到了碧月,一袭浅紫色碧荷高腰儒裙,淡淡的紫色,裙上绣着一朵白色的蔷薇,裙脚上绣着一只翩然起舞的粉蝶儿。
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手绢,轻风吹过,轻摆摇曳,并散发出一阵阵淡淡的清香。鸦鸦乌发绾着百合髻,插上一支蝴蝶簪子,只留一缕青丝落在胸前,垂到腰间。
发间的白色流苏,发出泠泠的声响。虽是淡妆,亦是掩盖不住由内之外的气质,秀眉如柳条,细长的睫毛如蝶扑闪。
像是那柔弱的江南女子,轻盈,美丽。
一别便是十数月,再相逢,碧月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吓破了胆子,终日里切弱弱的女孩儿,她的身上也不再有贵为一国公主的高贵与冷傲,有得,只是作为寻常人的平淡。
见到杨延昭,她的双眸中出现了一丝欢喜,继而又露出痛苦之色,低下头,纤细的玉手抓着那白色的手绢。
“碧月小娘子,你又清瘦了。”
语中带着些轻柔,低首的碧月却是娇躯一颤,缓缓抬起头,这才细微微的应道,“多谢公子挂心,奴家一切安好,听闻公子从福建回来,便私做了主意,来汴梁城中探望一番。”
“怎会有怪罪之意,碧月小娘子独自一人操劳,已是帮了我的大忙,若不是官家来了旨意,重修三馆,本还打算着前往宋州去与小娘子见一见。”
闻此言,碧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紧抓着手绢的双手放到一边,婉约可人的脸上露出丝许的笑意,“公子有这份心,奴家便知足了。”
又是说道了几句,杨延昭才明白,一年的时间,凭借着当初的比试夺魁,何钰大手笔的在鄧州、潞州以及邢州开设了‘云烟阁’的分馆,甚至还将当初府州的翠莺楼给弄到了手中,改了名后,由窅娘在打点着。
对于‘云烟阁’发展如此迅速,杨延昭不免有些吃惊,同时也对碧月的歉意更多了几分,沉声不语,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
好在八妹这时来了,口中欢快的喊着用膳了,拉着碧月进屋,将杨延昭的这丝不适给搅断了。
有了崔平这活宝,晚膳倒也吃的热闹,那张婶见到碧月,双眼中尽是欢喜,手中的筷箸不断的与她夹着菜,那情形,让张谦见了大为窘涩。
一旁,杨延昭与身边左右坐着的罗氏女、柴清云对望了一眼,三人皆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张谦,这下,后者白皙的脸庞上随即生出了羞红。
似乎,可以考虑一下了,收回目光,杨延昭吃了口饭,心中默念道。
碧月在汴梁待了三四日,白天里与罗氏女等人说说闲话,逛逛集市,夜晚时,则是看着杨延昭书房中的书卷,在外人看来倒也是惬意怡然。
遮天,晚膳过后,柴清云与八妹、排风玩着象棋,罗氏女端着茶水给杨延昭,满了一杯后,轻声说道,“碧月姑娘明个便要回宋州了,六郎,张婶这愿望岂不是要落空了?”
闻言,正饮着茶水的杨延昭忙放下手中的杯盏,“秋白生性内敛,不过对碧月小娘子确实是一番真情,应该撮合撮合才对,不如今夜我们去夜市走一遭,灯火阑珊,才子佳人,想来是极好的。”
说罢,杨延昭便起身往外走去,身后,罗氏女眼色有些复杂的叹了口气,身为女孩家,罗氏女怎看不出张婶极为中意碧月,可是后者,却一门心思的扑在了杨延昭的身上。
落花流水,这情字,谁又知对与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