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初进富丽堂皇的大宅院,所说之话当然与将军府脱不去关系,而萧慕春四人也是混在其中,听得身边人说着感慨之话来。
“几位哥哥,你们可是夏州人?”
崔平上前搭讪着,其中一年长者当即出声应道,“那是自然,我等祖上便在夏州,祖祖辈辈下来,也有了数百年了。”
几人各自点头说着,也是崔平他们运气好,眼前这些都是土生土长的夏州城人,可要如何打探出想要的消息,这又犯了难。
毕竟李氏是西北的土霸王,又有谁敢胡乱议论?
明白其中难处,萧慕春对着焦赞他们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当即领会,从腰间解开进府前便带着的酒袋,放在嘴边喝了几口,而他的一旁,孟良很是夸张的咂了咂嘴,将那脸凑了上前,“这位哥哥,你这酒水当真是香的人滴口水,倒不如让兄弟们都沾沾光,解一解口中的乏味如何?”
话一出口,当即引得周边人望来,那窃窃私语的几人也是看着焦赞偷偷的噎着口水,见着模样,崔平也是配合着出声道,“是啊,哥哥切莫小家子气,大伙既然能在一起做事,那便是缘分,酒水待我们吃上一口可好?”
二人这般一说,焦赞则是笑着将酒袋递到孟良的身前,“兄弟说得是,独乐之事不足尽兴,倒不如大家都跟着喝上两口。”
“多谢哥哥。”
很是爽快的喝了几口,加之故意作出的舒服模样,立马将另外几人酒瘾给吊了出来,皆是眼巴巴的盯着孟良鼓起的喉结,看他吞着酒水。
察觉到时机已差不多了,萧慕春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孟良则是摸了摸胡须便的酒渍,很是豪气的将酒袋递给一旁穿着麻布衣的瘦脸汉子。
一番酒喝下来,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崔平甩掉手中把玩的碎石,看着正在与孟良说笑的几人,眼珠转了几圈,将身子给凑了上去。
“诸位哥哥,兄弟我是从同州来的,听说当年夏国公极为了得,在前朝可是几度平乱,这事情委实让人着迷,只是外人说来是非不一,既然各位是地地道道的夏州人,可否为兄弟说道些?”
听得这话,这几人则是欣然点首,将李氏先祖拓跋氏在前朝助唐平乱,乃至赐国姓一一说来,说道尽兴之处,脸上甚至涨的通红,满是兴奋,大有光彩照人之态。
“这般说来,夏州李氏可真是了不得的啊!”
萧慕春恰到时机的感叹了一句,闻言,那几名夏州人脸色生出些尴尬之色,孟良则是大大咧咧的装作好奇之样,再三追问之下,后者才紧张的望了望四周,轻声又是道,“常言说得好,盛极必衰,夏州李氏逃不出这个理,不瞒几位兄弟,如今这将军大人怕是不好做啊,只是占了年岁长的缘故,听说这族里还是比较器重年岁轻他几岁的二将军。”
“哦?还有这等事,老哥你再与我说说,兄弟我平日里最爱这些事情,听一听,权当是消遣来了。”
焦赞眼中满是欣喜之色,见他这样,想着刚才的酒水,几个夏州人又是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将声音又是压了压。
“夏州城虽说由将军府说了算,但是随着老将军去世,继任的少将军很快便离世了,而眼下的将军早已经被上面几房给架空了,倘若不然,他那姐姐也不会在数个月前嫁给二房体弱多病的小公子……”
讲到这,说话之人突然收了话语,不敢再做言语,而这时李府的外院的管事吆喝人开始继续劳作,那几个夏州人慌忙拍了拍尘土,小跑着去干活了,生怕慢了半分,被踢了出去,不能留在此处,从而少了赚取银钱的好活计。
崔平三人望向萧慕春,默不作声的后者微微点首,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暗暗的记下了刚才的那些话语。
夜色再次笼罩之时,灯火摇曳,装神弄鬼一日的杨延昭坐在桌边,听着萧慕春将打听的事情道来。
“这般说来,李继捧果然是处在危机之中,怪不得上书求官家封赐,他确实需要朝廷的佑护。”
“属下不是很明白,教官,既然李继捧深陷困境,朝廷还为何让我们以身犯险,倒不如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岂不是更好?”
萧慕春低声的问着,他所说之言并不无道理,闻其言,杨延昭笑着摇首,“也不尽然,李氏能延续数百年而不倒,在这西北之境已是盘根错节,想要看其自身自灭,怕是不可能的,而官家又是等不急了……”
“教官,我们该怎么做?”
萧慕春这一声问,杨延昭并未立马回答,跳动的灯火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打着,似乎要将屋中沉寂给击碎。
“萧大哥,对女子你可下得了手?”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萧慕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看着杨延昭脸上的郑重之色,浓眉紧锁了好一会,才嗡声道,“教官,你曾说过大丈夫行事当不拘小节,至于是非对错,那是后人考虑的事情。”
闻言,杨延昭深叹了口气,“萧大哥,这次,怕是要做一次摧花的绝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