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雅推翻了刚才对关允的看法,才知道他太轻看了关允,以关允的年纪虽然不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他,但他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更好的词语来形容刚才关允当机立断的致命一击,三个字,狠、准、绝。
是的,绝了,谁也想不到关允会险之又险用了这么一手,柳星雅承认,如果让他出面的话,他只有败退一条路可走,别无他法。
郭伟全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他的手止不住一阵颤抖,一直以来在他眼中低调隐忍并且人畜无害的关允,却也有如此强悍的一面,枉他在官场混了十几年,从未见过如关允一样笑着出手一刀致命的年轻人。
虽然他没看清关允是怎么划破了陈大头的手腕,但只凭关允敢以命相逼陈大头的出手,就让郭伟全心底生寒,这样一个平常温顺如绵羊变脸如恶狼的关允,虽然年轻,虽然级别低,但留给他的印象不但深刻,而且终生难忘。
“继续,继续。”柳星雅忙说,神情惊魂未定,却又努力保持了一丝镇定。
“继续,继续。”郭伟全不由自主陪了笑脸,笑了之后又觉得笑得不是时候,而且有点向关允示好的意思,就又忙板了脸。
关允在陈大头面前冷峻而无情,但在柳星雅和郭伟全面前,却又是谦逊而恭谨,让人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他。柳星雅对关允心无芥蒂倒不觉得什么,郭伟全却心里不停地犯嘀咕,以后再和关允共事,还真得提防他几分。但又一想,关允如此强硬,如此有恃无恐,是否说明李逸风对今天的突发事件已经掌控了大局,或者说,已经征求了市里的意见,最后肯定会拿出一个解决方案,而李逸风派他和柳星雅会同关允一起出面解决危机,到底是李逸风身边无人可用,还是想趁机推他入坑?
李永昌肯定要倒台了,不管能不能拉李逸风下水,他这么一折腾,会倒得更彻底了,郭伟全心思大乱,第一次动了要临门一脚出卖李永昌以明哲保身的想法。
向前只走了十几米,距离大门还有几米的时候,第三拨人群冲了过来。
好嘛,才多远的距离,从出了内门,短短百十米的路程,第一拨是以达邵为首的知识分子的队伍,第二拨是以陈大头为首的流氓团伙,眼下冲到眼前的第三拨是一群妇女,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陈茉莉。
十几名妇女一字排开,年纪大者有五六十岁,小者十三四岁,人人义愤填膺,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关允施施然站在陈茉莉面前,心想先是知识分子队伍,然后是流氓无赖,现在又是妇女联合会,李永昌在孔县的号召力真不简单,而且从一拨又一拨队伍的安排来看,也是煞费苦心,是铁了心要黑了李逸风。
知识分子的队伍自不用说,不用动粗,只能劝走。流氓无赖的队伍,道理讲不通,动手打不过,摆明就是耍赖。而现在又是妇女队伍,也是只能劝说不能动手,手腕真不是一般的高明。
“陈姐,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你平常挺聪明的一个人,不乱掺和事情,今天又是怎么回事?”关允拦住了陈茉莉的去路,笑眯眯地问道。
“关允你让开,陈姐今天气不顺,要找李逸风讲讲理。李逸风凭什么要让李永昌下台?李永昌副书记在孔县这么多年,为孔县人民做了多少实事好事,我的饭店还是在李永昌副书记的扶植下,才有了今天的规模!”陈茉莉是当年的孔县交际花,她现在快语如珠,咄咄逼人,双手叉在腰间,活脱脱要吃了关允一样。
关允还是站在陈茉莉身前一动不动,既没有前进一步,也没有后退半步,耐心地等陈茉莉说完,他才慢条斯理地问道:“陈姐,谁告诉你是李书记要让李永昌下台了?”
陈茉莉一愣:“还用谁告诉我?大街上都传遍了,说是书记和县长联合要搬开李永昌……孔县不能没有李永昌书记,李书记一倒,孔县就全是外乡人的天下了。”
“我要纠正你一个原则姓的错误,书记和县长没有权力免去一名县委副书记的职务,只有市委有权力对副县级干部进行任免,如果你们要向李永昌讨还公道,不应该来县委,应该坐车去市里。”关允依然是一脸微笑,浑然不似刚才害得陈大头满身是血时的坚毅果断,他的样子不但看上去人畜无害,而且还很阳光,“孔县不管是谁担任领导,都是为了孔县的经济发展,孔县的经济好了,富裕的是孔县人民,领导来来去去,只有孔县人民在孔县的土地上生生不息,所以说孔县永远是孔县人的孔县,陈姐,你是聪明人,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想不明白?我向你保证,只要你现在转身回去,你今天冲击县委的事情,既往不咎。”
柳星雅和郭伟全面面相觑,如果说关允骂退达邵靠的是辩才,吓走陈大头靠的是冷静的出手,那么他对陈茉莉说的一番话似乎就不伦不类了,到底是讲大道理还是什么?再说既然陈茉莉已经冲了进来,关允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能劝退她?
尽管对关允刚才解决危机的手法很欣赏,但柳星雅和郭伟全还是不认为关允能顺利解决眼下的危机。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何况眼前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辈,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了?笑话!
不料接下来的一幕,让见多识广的柳星雅和郭伟全都目瞪口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