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这话段铁无奈的低下了头,喃喃地道:“露露,那时候舅舅年轻不懂事儿,对不住你妈妈,但身处那个年代舅舅和你外公都有苦衷啊”
商婷露一脸鄙夷的讽笑道:“嗯,我知道你有苦衷,你当时要是没有苦衷,哪来今天的段书记啊,说多了没用,我感谢舅舅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我已经二十多岁了,终有一天也要有自己的家,我不会跟你走的”
段铁一听这话就瞪大了眼睛,好像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所有语言在事实面前都是那么苍白无力,只能痛心疾首的道:“露露,舅舅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但是咱们是有血缘关系的,我是你的亲娘舅,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改变不了,舅舅这里永远是你的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舅舅也不会强迫你,你相中的舅舅一定支持,但是这事儿你要告诉舅舅一声,让舅舅见见他,最起码要让那个臭小子知道你有娘家人,也好让他有个怕的,省的受委屈”段铁之于商婷露说是舅舅但和父亲也没差两样,这时候的段铁早没了副部级大员的处变不惊举重若轻,剩下的就是一个担心嫁出去的女儿受委屈的父亲。
商婷露用手绢轻轻擦拭眼泪,站起身来道:“就这样吧,我要回去了,家里老太太还等我呢”
段铁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喊了一声道:“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江风正蹲在不远处抽烟呢,一听段铁喊这么一嗓子就明白了,肯定是叫他呢,赶紧踩灭烟头,小跑两步过来道:“段厅,您叫我?”
段铁一言不发,一双虎目盯的江风有些发毛,久居高位练就的气场压的江风有些不自然,幸好今世的江风见过点世面,要不然早让段铁吓哆嗦了。
“臭小子,我把露露交给你了,对露露好点,要不然我饶不了你”段铁气哄哄的扔下一句话就再也不看江风,而是走到商婷露面前低声道:“露露,你也是大人了,好好照顾自己,往后有时间的话就回去看看舅舅,你舅妈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她也想你这个女儿”段铁一边说着一边帮商婷露系帽子带儿,系完帽子带儿,段铁转身像汽车走去,高大的身影一瞬间不再挺拔,反倒是有些佝偻,冷风吹动斑白的发丝,落寞,孤独,父亲的背影,无法言说的沧桑。
商婷露捂着嘴角,不让自己哭出来,想想这个舅舅把自己养大,疼自己胜过亲生的孩子,这里边就算是有舅舅对母亲的愧疚也好,对商家的感激也好,总归是这个男人把自己养大,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但是商婷露害怕自己心软,害怕忘了母亲的遗书,害怕忘了母亲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教训。
江风追上去低声道:“段厅,这大晚上的,回到江水都后半夜了,今天就别走了,去我家吃点饺子,喝口酒暖暖身子,明天再走不迟”
段铁手扶着车门寻思着,他也不想就这么走了,他倒不在乎晚不晚上的,他想去江风家看看,实地观察一下这是个什么人家,他家人对外甥女咋样?外甥女会不会受委屈等等问题,但他不敢贸然留下,就点点头道:“露露那边”
江风毫不犹豫的道:“我去说”
段铁没动,也没做声,那就是默许了,江风转身来到商婷露身边低声道:“露露,段厅也五十多岁的人了,大晚上的,别让他走了,万一路上出什么事儿,后悔都来不及”
商婷露也没说话,江风就当她默认了,拉起商婷露向汽车方向走去,段铁在车边看着二人走过来,就笑了,欣慰的笑了,转身上车。
江风驾车,商婷露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段铁坐在后座,商婷露冷冷的道:“为什么没带司机和秘书?”
段铁一直在注视商婷露,听她关心自己,马上笑道:“大过年的,不想麻烦他们了,他们也忙了一年了”
“大表哥为什么不跟着你?他们就放心你自己出来?”
“我走的时候他们不知道”
“现在打电话告诉他们啊”
“诶,这就打”
这时候的段铁不再是手握重权的一方大员,完全是个慈父,享受女儿关心的慈父,段铁唯唯诺诺的听着商婷露的招呼,完全乐在其中。
没多久车就到了,几人进门,老太太在厨房听见动静就笑道:“闺女儿,回来啦,奶奶这就煮饺子”
江风笑道:“段厅,您坐,我去给您沏杯热茶”转头又对着厨房道:“奶奶,来客人了”
老太太从厨房出来,用围裙擦擦手,笑咪咪的道:“老孙子,这位是打哪来的贵客啊?”
江风笑道:“这是露露的舅舅,从江水来的”
老太太笑道:“原来是闺女儿她舅啊,过年好啊”
段铁站起来笑道:“老婶子过年好啊,大过年的来叨扰您,实在不好意思啊”
老太太摆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你是闺女的舅舅,就是我们老江家的贵客,大晚上过来累着了吧,你先喝口茶,我这就去煮饺子,一会儿咱就吃年夜饭”
这顿年夜饭的参加人员简直太奇特了,四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老太太想的是招呼好孙媳妇和亲家,搞定这门亲事,别让人家挑理;段铁想的是看看这人家怎么样,别让外甥女儿受委屈,也算是给外甥女撑撑腰;商婷露想的是舅舅肯定误会了她和江风的关系,但不知如何跟江风解释;江风想的是有一天段铁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废了自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