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大炮的厨艺是不错的,好到沈丹霏愿意请她做饭与房租相抵的地步。
可是,雨声寒居然说菜太咸,而且是蒸鱼这种难度系数超低的菜肴,眼角眉梢全是难忍,不像是假装。
“不可能!”大炮尝一口,拍桌,“死肥咩,你找茬!?”
雨声寒捂住耳朵,无辜地看着发火的大炮,加了三个字想降低她的怒气,“我觉得太咸……”
在大炮爆发前,沈丹霏拍拍她的手阻止,也夹了块鱼吃,认为咸淡正好,肉质鲜美少腥。向来帮理不帮亲,沈丹霏斜睨雨声寒,下了个结论,“他吃不惯,别和他一般见识。”
大炮重重地“哼”一声,自顾自吃饭。
她们俩一条战线,雨声寒没办法,默然地去尝青菜,同样觉得味儿重直咂嘴,去倒杯水喝了只吃白饭,再没露出什么异样。
沈丹霏饭量小,吃了点就放筷子,越看吞白饭的雨声寒不顺眼,嘟囔,“奇怪。”
他鼻青脸肿,束手束脚地把米饭往嘴巴塞,除了眼神依然平静澄澈,哪儿有半点初见面时的高冷莫测。
“是啊,你看这被打的,”大炮也吃完了,附和,“昨天还抱怨大妈打太极放的音乐太大声。”
“感觉特别灵敏。”沈丹霏摸下巴。
大炮猛点头,“对!就是这样。”
沈丹霏在家说话从来都是一个调子,音量几乎没变化,大炮却不一样,咋呼起来比雷声都大。她这么一吼,雨声寒捂耳垂头,样子显得特别痛苦,挣扎地请求,“您请小声点。”
“不好意思啊。”大炮立刻淑女不少,体贴道,“你单吃饭有点可怜,还剩白菜,我给你煮煮,不放盐!”
说罢,大炮乐颠颠地去了,不一会儿一锅水煮白菜呈上桌。
雨声寒吃了口,舒心一笑,“好吃。”
“我就说我厨艺没问题嘛!”大炮得意忘形又嚷嚷。
常人听来是可以忍的大声,雨声寒却觉得是振聋发聩,不能专心吃饭了,一手捂头一手执箸,别提多狼狈。
看他想方设法地塞耳朵,沈丹霏忽而想到一个方法,去卧室抽屉里取了防噪音耳塞给他塞上。这样一来,雨声寒既能听见外头的声响,又不至于因听觉灵敏而困扰。
“谢谢。”雨声寒解脱地继续吃饭。
沈丹霏轻笑,不知不觉盯着他进食。原先大炮同样好奇地看着雨声寒的,后来眼神莫名转悠到了沈丹霏身上,发觉她难得耐心地瞧一个人,目光柔和,手托着下巴,又黑又直的长发自然地散在肩上,穿着素雅的居家服,竟与自己脑中贤惠妻子的模样相合,当得上温婉静好四个字了。
大炮没来得及感慨,便听雨声寒说,“还有吗。”
方才贤妻模样的沈丹霏拉下脸,嫌弃,“好难养。”
“……”雨声寒愧疚地低头。
大炮囧,“他那么瘦,多吃点好啊,我给你煮点面条吧……喂喂沈丹霏你去哪儿。”
头也没回,差不多走到书房的沈丹霏说,“玩游戏。”
“那他……”大炮不大想和脸肿了一倍的雨声寒独处。
沈丹霏微微侧头,“你包饭。”
坐回电脑前,沈丹霏思虑再三,登录了炮姐轻云蔽月的账号。每次发生了事,她这个亲女儿一般的存在继承了自己的淡定,极少惊讶,往往表现得像个百事通,雨声寒变成这样正迷糊,问问旁人,或许有线索。
听了事情始末,轻云蔽月说了一个看似无关的结论,“看来小扇杀了很多人。”
沈丹霏愣了,“怎么说?”
轻云蔽月指点,“你搜搜前三天附近省市的意外伤亡,或许有发现。”
依言去翻新闻,沈丹霏没费功夫,从不放过芝麻绿豆大琐事的新闻网找到了不少信息:筱酒死的当天,她生母因病入院,第二天凌晨一个流浪汉街头暴毙,早晨一个白领晕倒在地铁站,抢救及时脱离危险,下午c河一个冬泳者溺亡,晚上一个高中生不满寒假补课服毒自杀,昨天才去世。
仅仅是第二天,伤亡的人数达到了四人,第三天那一长串的链接,沈丹霏没点开,“这都和小扇有关?可能只是意外。”
轻云蔽月不屑,“你受了报道影响,当然这么想。”
沈丹霏看了看,新闻当然不会只报道事实,流浪汉在街头十年,被媒体拿来责难相关机构不作为,白领平日身体健康,被媒体拿她吃的早餐安全问题做文章,冬泳者则是告诫市民量力而为,高中生则是关注青少年健康……在舆论导向之中,第三天连发的车祸,更是没人注意巧合频发。
“小扇有这么大的能耐?”沈丹霏扶额。
“你记得铁衣远戍吗?”轻云蔽月说,“为了让你知道他的主人袁戍是一中的老师,他影响了一个压力大的一中学生跳楼,而那时的他,只是刚能从游戏里出来罢了。”
从yy得知袁戍是自己母校老师的那天,沈丹霏的确是通过袁戍处理事故与新闻对应上的,感到一阵无言,问句题外话,“他为什么费尽心机。”
“因为雨声寒不肯自相残杀,而铁衣远戍可是第一时间把袁戍其他的号全杀了。”轻云蔽月冷笑,“后来能力越发的强,甚至打起了主人的主意,暗地里吸取阳气,只待时机成熟,便杀掉主人取而代之。”
事关个人安危,沈丹霏思索起雨声寒反戈相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