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半月时光,荆襄便聚水陆两军十二万,庞山民于襄阳点兵之后,甘宁,苏飞二人便引水军,速往江夏而去,步军则由庞山民亲领大军,借道与荆襄亲近之五溪蛮,山越土地,翻山越岭,奔赴柴桑。
荆襄骤然出兵,江东震动,孙权虽心中惊惧,却也不得强硬应对,命程普,郭嘉二人各为水军,步军都督,尽起江东兵马与之应对。
自郭嘉得吴王佩剑后,江东将校收敛不少,虽时有阳奉阴违者,却无人再敢于郭嘉面前,驳其面子。
远来江东已半年有余,郭嘉对于江东地理亦颇为了解,自然知晓柴桑重地乃其水道咽喉,不容有失,江东最为倚仗者,仍是水军,若步军败,尚可步步为营,节节后退,然而若水军有失,荆襄舰队则可直达建业,危急孙权朝堂。
与太史慈一道挟一众江东武将,八万江东军马屯兵柴桑,江东兵势,已不比荆襄逊色,郭嘉于柴桑城头,遥望远处崇山峻岭,暗道这般地利,尚可一用。
郭嘉并未想过埋伏荆襄军马,此番庞山民亲征江东,卧龙凤雏皆于军中,这二人数年历练,从早先的稚嫩到如今的老谋深算,皆被郭嘉看在眼中。
郭嘉早知寻常计策难以将其奈何,然而柴桑周边群山环绕,却令郭嘉心中对于稳守城池,凭添了几分把握。
荆襄数万大军而来,必然浩浩荡荡,然而柴桑这般地势却令让大队人马施展不开,特别是庞山民麾下的西凉铁骑,怕是连列阵冲锋的空间都难以寻到,在郭嘉看来,如今只须忌惮荆襄器械,然而若其打造器械,柴桑城便以投石应对即可。
想到此处,郭嘉眉宇间忧虑之色散去不少,口中喃喃道:“倒要看看你荆襄还有何奇谋……”
一路跋山涉水,庞统还在对庞山民放弃先前引江东军马长驱直入一事耿耿于怀。
在庞统看来,书院之事终究是左右了庞山民的判断,只是此番出征,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荆襄早已昭告天下与江东一战,既然江东不动,那荆襄便率先动兵。
此番过山越土地,庞山民特令沙摩柯为大军先锋,一路走过,五溪蛮军倒令庞统眼前一亮,之前征讨中原,庞统从未见过这般过山野林地如履平地之劲旅。
与庞山民并辔山中前行,庞统对庞山民道:“兄长之前便已知晓。五溪蛮人有这般能耐?”
庞山民闻言微微点头,对庞统道:“士元数日以来欲言又止,想必是担心之前书院之事,使庞某怒火冲昏头脑。”
庞统闻言道:“兄长一路而来,并未有过激举动,想必是庞某多心才是,既然木已成舟,兄长不愿江东一兵一卒踏上我荆襄土地,庞某依兄长心意便是。”
庞山民闻言轻叹一声,对庞统道:“非是士元计策不妙。若未有书院一事。庞某也可令江东军马来我荆南游荡一圈,将其截杀,然而自安抚书院学子亲属之后,庞某便告诫自己。血债唯有血偿。此番庞某起大军而来。也有意想问问奉孝。书院一事到底是否江东所为,若是那孙权所为,庞某自当要向其讨还公道。”
庞统闻言亦点了点头。对庞山民道:“兄长一应作为,庞某自然理解,便是堂堂正正与江东争锋,我等亦不逊于他。之前于兖州让那郭嘉逃了,如今其戍守柴桑,手下却无可信之人,若将此人捉了,江东可灭,亦可断曹操一臂!”
庞山民闻言点了点头,对庞统又道:“我荆襄使者已往交趾方向,行走几日?”
“三日有余,想必如今已至山越诸部,山越之人亦知我荆襄远比江东强盛,自然知晓趋利避害,况且兄长许以厚利,想必交趾山越很快便有抉择。”庞统说罢,话锋一转道:“再过一日,我大军亦抵柴桑城下,兄长以为那郭嘉会不会提前于这崇山之中,埋伏我军?”
“有五溪蛮先锋军马打探,若遇山中埋伏,自可提早发现……”庞山民闻言道:“且奉孝不会这般多此一举,若设伏有用,之前数次交战,早该见识其伏兵本事了……”
一日匆匆而过,数万大军翻越大山,沙摩柯所率五溪蛮部早至柴桑城下,于城前布阵等待大军之时,沙摩柯便难耐寂寞,独自一人往城下搦战。
郭嘉于北地从未见过蛮人,入建业繁华之地,亦难寻蛮人影踪,如今见城下荆襄来将披头散发,一身藤甲,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咋咋呼呼于城下寻衅,郭嘉自然感到十分好笑。
待沙摩柯叫嚷半天,郭嘉对太史慈道:“莫非这蛮兵作战真有什么特别本领不成?未曾想到庞山民竟会使蛮人为大军先锋。”
太史慈闻言却道:“军师所料不错,蛮人一入山中便如履平地,此人为其大军先锋,想必是庞山民为加快行程,令其引路!”
“那蛮人战力如何?”庞山民闻言心中一奇,暗道自己对于荆襄军马还是不够了解,也未曾想到庞山民居然真的会于两家诸侯交锋之时,启用蛮人。
“若于山中,蛮人便如军中精锐,若于城下,蛮人不通军纪,便如草芥一般!”太史慈说罢,郭嘉眼前一亮,对太史慈道:“子义此言当真?”
“与山越交战多年,蛮人如何,慈心中有数!”太史慈说罢,郭嘉便一脸欣喜道:“既然其列阵未成,便可出城掩杀一番,若城外蛮人真如子义所说一般,我城中军马便可于其阵脚未稳,先下一城!”
太史慈得令便往城下而去,不多时候,柴桑城门大开,太史慈引百余将校,一道出城。
沙摩柯见江东军马竟敢出城,心中大喜,遥遥对太史慈叫道:“你江东是欲与本将斗将还是斗阵!”
太史慈闻言,愕然半晌,其余江东将校无不大笑,朱恒遥指沙摩柯笑道:“蛮人也懂得布阵,这事儿听着新鲜!”
沙摩柯闻朱恒嘲笑,心中大怒,催马提枪上前数步,遥指朱恒道:“既然你这般信心十足,那便先斗将,再斗阵,你不用怕,便是本将将你擒下,亦放你回去!”
沙摩柯这般轻视之言,自然令朱恒大怒,不待太史慈阻止,朱恒一骑奔出,直往沙摩柯而去,沙摩柯见来将凶猛,毫无畏惧,怪叫一声,冲上前来。
两马错蹬,二人手中铁枪毫无花巧的撞在一处,朱恒双臂微麻,暗道这蛮人力气不小,当下便枪势一转,皆用巧劲化解沙摩柯枪势,沙摩柯对于朱恒这般变化,如若未闻,枪枪大开大合,外人看去,这蛮将一时间倒也大占上风。
太史慈又看数招,便暗道朱恒可胜,蛮将无脑。
沙摩柯虽武艺不俗,然而却不知变通,二人若这般纠缠下去,再过数十合,沙摩柯必然力怯,届时朱恒定可奋起反击,取此战头筹!
朱恒与太史慈想法别无二致,又战数合,闻沙摩柯喘息之声,朱恒便知其气力衰退,当下朱恒枪法,又恢复强势,招招与沙摩柯以硬碰硬,沙摩柯酣战之中,忽诡异一笑,朱恒却发现其枪势更快,劲力更大。
沙摩柯骤然发难,朱恒已不及变招,只得招招与这蛮人硬拼,再拼十余招,朱恒双臂已失去直觉,沙摩柯瞅见空隙,骤然猛击,一枪将朱恒扫落马下。
朱恒坠马,沙摩柯亦不命人来绑,铁枪遥指朱恒道:“说了放你回去变放你回去,你那点心思,还当本将不知?本将被书院里那帮家伙坑的久了,就算再笨,也比你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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